好了,妈妈,我们要上车了,不知道开向何处。祝福我吧。
“叶夫根尼,你可以帮我抄笔记吗?”克谢尼娅眨着长长的眼睫毛问我。
女生们还在激动地怀念白天的场景,我也回忆着我的往事。
长江大河,亚洲之ใ东,峨峨昆仑,翼翼长城。
“海因茨!”她越落越远,最后小得只剩ທ一个黑点。
十月的一个下午,我蜷在宿舍的床上,全身发冷,胃疼得厉害。
解围之ใ后,可能上级发现在我手下死的人太多了,于是把我跟阿芙罗拉这两ä个低水平的人,一起打发到了集中营。这里的鬼子,大部ຖ分都是白俄罗斯ั战役中被俘的,也就是说,是他们杀了我全家。我看着他们赤-裸着被冲倒在雪地里呻-吟呼号,我觉得远远不够,看着他们被牲口似地剃毛,这也还不够,我顺手拿起一把尺子狠狠抽在一个德国鬼子的伤口上,这也不够……我浑身哆嗦,桌上有刀,我可以捅进去……
我下午干嘛去了?我他妈的搬尸体去了啊!!!
德国战俘们被剃成秃瓢,连下-体的毛也不放过,这固然是卫生所需,却更是羞辱所要。白花花的一片男子袒裎在我面前,头颅上剃出的道道血印,狗啃似的下-体,身上豁开的伤口,各类红斑á、水肿、脓疮……我目瞪口呆,不忍直视,这已无关情-色,分明只是个修罗场。
“马克西米安·贾斯汀·克莱恩。”
“罪名是盗用了一袋伟大苏维埃社会主义的小麦。”
“什么?”“你没给钱吗?”“直接叫宪兵狗拖出去枪毙。”德意志军人们异口同声,大家都非常痛恨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简直给帝ຓ国军人抹黑啊。
“给了啊,那个ฐ仓库没有人……,我就把军士长给的钱,放在一袋土豆上了。”
“那ว土豆呢?”
“钱不够,没拉回来。”
“……”太不争气了,大家摸摸干瘪的肚子,气得无语了。
“给钱了还判刑?”
“他们派人查去了,可仓库管理员硬是说没收到เ。我冤啊……”
“我也是20年,擅自占用伟大苏维埃社会主义的干草喂了马。”有个骑兵师的马夫自己้招了。
“还有你呢?”鲁道夫用眼神询问另一个苦大仇深的下士。
“10年。”
“哇!”大家都艳羡了。
“做什么好事了?”
“吃了一只自己走来的伟大苏维埃社会主义แ的母鸡。”
母鸡还不如干草值钱?俄国人到底会不会算数啊?我和我的小伙伴儿们都惊呆了。俄国人穷追到底斤斤ภ计较维护社ุ会主义公有财产的精神和德意志人一丝不苟的呆板都令人叹为观止。
《在西伯利ำ亚矿山的深处》
在西伯利亚矿山的深处,
保持住你们高傲的耐心,
你们思想的崇高意图,
和痛苦的劳役不会消เ泯。
不幸的忠贞的姐妹———希望,
在昏暗潮湿的矿坑下面,
会唤醒你们的刚ธ毅和欢颜,
一定会来到的,
那渴盼的时光。
爱情和友谊一定会穿过,
阴暗的闸门找到你们,
就像我的自由的声音,
来到你们服苦役的黑窝。
沉重的枷锁定会被打断,监牢会崩塌———在监狱入口,
自由会欢快地和你们握手,
弟兄们将交给你们刀剑。
普希金先生,你告诉我怎么保持高傲的耐心和我俊美的容颜?我们每天早ຉ上五点不到เ就得爬起来,排成列ต,擦黑走过没膝的雪地。我们长着希特勒走狗的模样,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反动的,士兵鞭打着把我们驱赶向黑暗的矿井深处。挖,凿,钻,背,扛……我从头黑到เ脚,只有眼白和牙齿还是白的,如果我睡在煤边上,你只能凭触觉知道那ว软的是我,硬的是煤ศ。阿芙罗拉,快来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