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拽着手中的蓝白帕子,重重点了两下头。
这周家的三公子还真是活宝,等真迎了五姑娘回府,这三公子怕是没完了。
周沁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就见周渲拿着酒壶过去,将顾微凉身侧的人挤开,熟络的给顾微凉倒了杯酒,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啧,我呢替我们周家敬这位准姑爷一杯,顾大人可否赏脸?”
周沅懵了,狐疑的去打量沈嫣,可却没在她脸上瞧出半点破绽,这一番๘话说的那ว叫个情真意切。
苏瘾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姑姑,今日来便是奉他爹的命令,进宫将苏家的事与静贵妃说上一说,好让她在皇帝耳边吹个枕边风,谁知竟会碰上顾ุ微凉和周沅。
宫里一路走下来,朱墙绿柳,几座宫殿都修的庄严肃穆,上回天色暗没瞧清,今日一看,皇宫果然气派。
被周沅这么一说,沈嫣面上露出片刻的错愕,她确实不知圣旨是如何说的,周家如今未嫁出去的姑娘,除了周沅还有她,沈嫣心下忽然心猿意马起来…
小姑娘抬头,抽了抽鼻子埋怨道:“你刚才凶什么,吓到我了。”
顾微凉娶圆儿,那是带着目的来,不过为了在朝中牵制住老爷罢了,真是可怜了她这个ฐ女儿,无端成为朝堂争斗的牺牲品…
周沁被她这一问忽然也虚了,她默了半响,拍了拍自家幼妹的手:“无碍,若是不小心叫别人接去,我们再抢回来重新抛就是了。”
夏荷在屋外听着这磨耳的琴音,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姑娘这兴致何时能下去。”
苏婉是文督侯之女,虽也家世显赫,但相貌却普通了些,不过华服金饰稍作点缀,也算是明丽的。
这次宫宴,周家大公子周淮出征未归,而周家二姑娘周沁早嫁了伯爵府嫡子,是随着夫家一道去的。
而方才被她撞个ฐ满怀的男ç人只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袍立在一旁้,目光带着似有若无的探究落在小姑娘脸上。
柳氏冷哼一声,面色冷下来:“是拿圆儿当妹妹,还是拿她当借口!”
周沅从楼ä上跑下来,又害怕又生气:“你、你怎么เ欺负人呀?”
她揪着嫁衣的一角,边揉搓着布料边说:“若是赶不出来,那ว便不嫁了。”
秋婵倒抽一口气:“这可是圣旨赐婚,姑娘可不能胡言。”
说罢,秋婵把嫁衣从周沅手中ณ收了回来,趁宫中来的姑姑还未走,将姑娘的要求同那姑姑说了说,好在宫中也知晓周家姑娘的脾性,并未多说什么,拿着嫁衣便走了。
一次便也还好,两次也勉强说的过去,只是这第三次,实在叫来送嫁衣的陈姑姑愁了脸。
眼看婚期将近,新娘的嫁衣却还没有着落,陈姑姑哭丧着一张脸问:“不知姑娘可还有别处不满意?”
秋婵也实在过意不去,红着脸摇摇头:“姑娘说,暂时想不出,过几日送来再瞧瞧。”
“……”
陈姑姑沉重的抱着这一波三折的嫁衣又回宫了。
秋婵心下有些忧虑,若真因嫁衣耽搁了大婚,这可如何是好,可她回院子里一瞧,姑娘正苦着一张脸同嬷嬷学绣工,秋婵这话憋了半天终究又咽了回去。
柳氏听闻了此事,也只扶着窗长叹一口气,圆儿的性子她焉能不知,她哪里是对嫁衣不满意,她是对这门亲事不满。
可这婚都赐了,她没处可发泄,只好叫宫中的绣娘为ฦ难了。
不止如此,周小姑娘除了将嫁衣的毛病从头挑到了尾,还对迎亲时的花轿要求颇高。
车壁上不止要镶满一百零一颗宝石,要的还是白纹翡翠制成的珠子。
白纹翡翠本就罕见,寻常人家中根本就没有这种稀罕玩意儿,只不过周姑娘上头的两个哥哥对她实在宠爱,屋子里头的稀罕玩意儿数不胜数,因而脱口而出一句话,便叫郑凛惊的合不上嘴。
“白纹翡翠?还要制成珠子?”
顾府的管家点头提醒道:“五姑娘还说了,要一百零一颗。”
白管家说着也忍不住顿了顿,公子这怕不是娶ດ了个金子做的夫人?
郑凛稳了下身子,半响才说:“先依周家的意思办着。”
书房里,男人听了郑凛的话也只是挑了下眉头,随后淡淡的笑了声:“依她的。”
郑凛拧眉:“公子还笑的出来,五姑娘还没嫁进顾家呢便这般难伺候,看来往后下人们有的受了。”
顾微凉执笔在折子里写了几行字,全是对这次征战临国的看法,是要上奏给皇上瞧的。
郑凛又说:“听说宫里的绣娘都快被五姑娘折腾病了,改了几回都不合五姑娘的心意,怕是待大婚之日凤冠霞帔都备不全。”
顾微凉合了折子,稳着性子道:“叫陈姑姑放宽心,待到了时候,嫁衣改成什么个模样,也自会合五姑娘心意。”
郑凛被顾ุ微凉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实在好奇:“公子,您就不气么เ?分明是为ฦ了帮周家公子方才牺牲了婚姻大事,五姑娘不仅误会了公子的好意,还处处刁难…”
顾微凉起身,郑凛将大氅给他披上,男人话里带着些许无奈:“她年纪轻,无妨。”
“可五姑娘这做派老夫人定是看不惯,届时怕是有的闹。”
男人眉间霎时染上一丝凉意,沉着声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