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愈是进来打水的,青年一边将洗脸的帕子打湿,一边说道:“陛下,我们去西平。”
他捂着额头,忍着痛,“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寡人没事……”
头发披散在脑แ后,睡意沉沉间,忽觉手腕间一片冰凉,却不是自己头发的触感。
其实他们已经过了可以任性而为的年纪了。
永宁一愣,硬是扳开对方的手,神色颇僵,“你去好了,我就不去了。”
那么冷的月宫,再富丽堂皇又如何呢,一点意思也没有。
楚烈不是神仙,但他却要比神仙忙多了,朝局要定,藩国要镇,现在还要追着捧着一个老榆木疙瘩,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看对方寡淡着脸,楚烈自讨了没趣,摸摸脸,又笑到:“容愈那ว个人,虽然用途偏了些,但这个时候他是最适合的人了,况且,他还欠我的,总该找个机会还。”
皮影戏算是他目前唯一的消เ遣,他摆正布景,拿出工ื具,润好喉咙,等一切就绪后开始慢慢唱那出‘许士林救母出塔’。
“……”
这肺腑之言,也算是他对右相为朝廷卖命几十年的报答了。
不过朋友之间,打闹倒也是种非常难得的乐趣。
青年一直跟随着他迟缓的步速,几次欲伸手扶他都被他的冷眼给赶走了,楚烈跟在他身侧稍后,因为ฦ靠得近他甚至可以闻到青年身上淡淡的血气,就算是血腥味,却依然觉得青年身上的这种气味让他有些心醉神迷。
青年毫无预警的在棉被下握着他的手,他在昏昏欲睡中懒懒抬起眼皮,嗯了一声。
“呜——呜——”
他从小怕疼怕苦,被人呵着护着,自己้扎自己……实在是……
楚烈不以为然地把被子搭在腿上,“儿臣身体好,没事的。”青年使劲拽着他的手,摩擦了一阵,“父皇,又睡不着吗?太医开的药一定要准时喝才行啊,偷偷倒掉是不行的。”
已经饱受折磨的神经开始痛了,总管遮住他的视线,话语十分的婉转,“皇上,这……这,您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牢房里还算干净,气味也不算难闻,楚桑坐在椅子上语气都是惯有的温和:“你把头抬起来让寡人瞧瞧。”
他摸着帝ຓ袍,指尖流连在那ว些熟悉的纹路上,不禁就生出几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感慨,退位让贤看样子是暂时没戏了。
墙上挂着的画ฑ像规矩而死板,蜡人一样的表情,他瞧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道:“皇后,寡人都已经记不起你的样子了。”
孩子们做好了事,就是需要好好鼓励的。
皇帝抽抽搭搭抬起头,“你才庸俗,你最庸俗。”
“呃,呃……”他思前想后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好木木地点头。
干戚再也不愿多言,直接关上了房门,楚桑杵在原地看着随着门的合上,青年俊朗的脸也随之渐消เ,最后眼里那触目惊心的戾气都让他心中ณ一紧。
楚烈道:“平西王世子你也不想当了吗?”
“陛下明日要去凉夜寺,臣妾听说那儿的桃花开得好漂亮啊。”提起这个,才人一脸向往地看着他,又长又黑的睫毛扇啊扇的,十分的惹人怜爱。
这人……好生无礼啊,揉揉肩膀,他忍不住狠瞪了眼那青年。
怎么,不信么เ?那走着瞧
“那今天就议到เ这里,寡人也要歇息了,你们下去吧。”
于是头晃了几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指在摄政王的袍子上绣纹上抠着,甜软童音:“寡人……才没有那么เ心思险恶……”
那群身姿卓约的妃子们不沾尘的在他眼帘里逐渐飘走,跟在最后的那小才人带着好奇羞涩偷偷回头,不小心踩到裙摆,一个踉跄差ๆ点跌倒。
楚乔抬起头,额间红肿青紫,眼里泪花闪烁:“臣,不能接。”
继续不可理解的怒着,忽然一个想法唰的闪进脑子里,他冷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思想开放的儿子。
果然,时机一恰当,楚平便小心翼翼地相求道:“陛下,微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青年跪在床边,挺拔的身子像是把光都遮住似的,“父皇,我来”
楚烈眉间一顿,慢慢舒展开来,不缓不急地微笑:“儿臣觉得,容愈固然是人才,可惜年纪太轻,只怕震不住场,而且——”青年加重音:“容愈不善沟通,与各位大臣都有隔阂这样的人,充其量就是坐到刑部尚书了”
以冷死人的鹅毛大雪被火又烧了起来,他愉悦的觉得,自己้眼光原来是如此之好,容愈果然非池中物。
“宁渊,你看着这些万家灯火,或许,楚国的百姓们也是如此生活,跟这里没什么两眼,真是可惜了”
没一会侍卫回来通报:“老爷,班主ว说唱金山寺的那位把手昨天回家乡成亲去了,所以只能ม演昭君出塞”
本来还舒展的眉徒然一收,中间硬生生挤出一个川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