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手腕间还新鲜热辣的吻痕,硬着头皮搓了几下,把吻痕旁边的皮肤也一并都给搓红了。
就算是喝醉了酒失了控制,情潮难抑,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父亲。
他这几月被半软禁在甘泉宫,但也不是猜不到朝中是谁助了楚烈一臂之力,否则青年不会那么顺利的就登基上位,右相早该到了退隐的年龄了,只是有些人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硬是不肯服老。
“你你你——”明明知道对方口无遮拦,还是忍不住反驳:“你当我很想来么!是上次你说这里好我才好不容易赶来的。”
他挺直了背脊,暗中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体面些。
够他考虑接下来禅位的事宜了,毕竟兵权的交接不是件简单的事。
小皇帝一听,眼眶立马就红了,想摇头,可又被掐着,水汪汪的眼雾气渐升,小媳妇一样点点头。
但他不能又对不起祖宗……国法家法重于泰山,楚家皇朝血统一向最是纯正——
他讪讪收回手,窝在锦被间哼了声。
没有让下人通报,他打算给玉妃一个小小惊喜。
常年不见天日的刑部ຖ大牢里阴风测测,他一瞧在前头带路的容愈,背影单薄削瘦,反观自己除了一张脸其他地方都包得紧紧的,这人比人啊……他猜想那李修尘当年一定比他高壮有男子气概,不然皇后也不会红杏出墙。
祖宗家法,齐国正家,这都是一座座的山压在他背上,现如今他连喘气都难受的很,今晚注定是无法入眠的了,他让容愈回去后,又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整理好思路,调理好心态,又让宫女们拿来新的衣物换上。
好歹,也先让今夜的寿宴顺顺利利地落幕。
“真的吗?”玉妃眼眸一亮。
“不要以为寡人不敢动你!”
永宁生□闹,去哪里都能弄的鸡飞狗跳的,明明说来赏花,硬是早这儿烧红薯吃,差ๆ点就把桃林给燃了。
“不是我辈人,不入我辈门。”干戚的声音平和而冷淡,似如九重佛音:“殿下既然心中无佛,何必勉强自己。”
于是楚乔刷的脸就惨淡了,支支唔唔了半天,才求助似的看向他:“陛下……”
才人揉揉眼,“陛下睡不着吗?臣妾陪陛下说会话好不好?”
因为这青年有张实在潇洒漂亮的脸,行云流水一派潇洒从容,一双飞扬桃花眼,笑起来会眯着一条线,万千星辉就落在里面,好不漂亮。
将手里的笔甩在了案台上,手撑着额头,楚桑长舒了口气,恹恹道:“今日不去了,让她们别准备了。”
他不由苦笑,果然没猜错,楚烈办事就如同下棋的风格一样,暗着明着都是他的网,最后逼着敌人只有自投罗网,既然进楚有风险,那由á楚王亲自请求朝廷,朝廷派兵既可以名正言顺,又可以得到好名声,一举两得。
就算雪景如何美轮美奂,小皇帝都不肯离开大人温暖的怀抱,“寡人冷,原来龙是怕冷的啊。”
差的实现了,既ຂ然这样,这个ฐ时候添个皇子或者小公主也不算大事,完全不会给太子带来任何实质威胁。
一样的高高在上,面目可憎。
“自然记得。”老古板一个嘛。
话说,二表哥还虚长他两岁,可他怎么觉得,楚平和少年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总是活力十足着,金光闪耀的样子,反观自己้,十足的老态,连出趟宫都累得慌。
这好像还没到请安的时候吧!
青年的气息靠近了些,浅浅的气息就从鼻间嗯了出来,也没了刚才外头肃杀冷戾的势头,“父皇?”
“你去让人把他的奴籍消เ了,找个人随便顶了就成”随意吩咐下去,他是皇帝这点事任性一下谁说不可以。
“像这样的村落,在庆国并不少见,处处都有,饥荒,瘟疫,战争都能轻易的夺走这些人的命,但是陛下,您的疆土,却都是他们为您建起来的”
他坐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可是……
容愈恨不得立马找下人把那碟东西端下去,楚桑哎了声,筷子一伸,挡着,自是不情愿:“看样子不错,寡人试试先别ี急着拿下去嘛ใ,寡人看这卖相真的很不错——宁渊,这是你家乡的做法?”
审起犯人从不口软的青年对着他总有些局促感,楚桑不由á摸摸自己的脸,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吓人了?容府的侍卫个个身型彪悍不输宫里的侍卫,衬得容愈身型削瘦,面容凄白,但偏偏那眉眼又是最浓厚的味,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皱皱鼻子,他不耐烦的抬手:“寡人都说了来看看你而已๐,别跪了,起来吧,也不嫌地板凉”
摄政王吊着眼,慢悠悠的拖长音,学着说:“就——”
楚桑面对容尚书的这张脸,难免有些闪神。
孟老太傅当然没有晕倒,而是用最标准正式的礼朝他跪拜下,破铜锣一样的声音响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梅花鹿的大眼天真又无邪,水汪汪的是他最喜欢的样子,他拗不过皇叔,一时气急,眼泪就哗啦落了下来:“三皇叔,不要啦,不要杀……”
咦,这病人当的真辛苦,动脑就算了,还要周围跑,楚桑闷着声气:“传吧”
“哎,皇儿啊”他唏嘘一声,道:“寡人忽然觉得华将军的女儿威猛可靠,放在身边旁身也挺不错的,你说是不是?”
楚桑还捏着酒杯,眼里酸楚泛泪,还愣是有些反映不过来,耳边侍卫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他猛地被人扑到,额头撞到矮桌边角,痛得他一阵昏眩。
他上了年纪,劳心不得。
打了个喷嚏,他唤来宫女,底气虚空,道:“谁弄来的?”
宫女如实回答:“是四更的时候皇上亲自送来的。”
“……”
扁扁嘴,勉为其难的嗯了声,“快收下去。”
光线一般,楚桑就眯着眼睛看那笺纸上写了什么,楚烈字如其人,冷硬端正,一笔一划都是霸气十足,半点风流写意都没有,只适合写公文批奏折。
楚烈天生就不是写情诗的料é。
如果不是看到内容,他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张重要的密函,由á皇帝亲自操刀书写,密密麻麻的挤在小笺纸上。
他对楚烈这种没有水平的示爱已经沉默并且忍耐很久ื了,年纪越大,忍耐力就比以前要强些,如果是年轻时候见到这种酸诗,说不定会笑掉大牙,今天看了,也只是拍了拍心口,给自己顺顺气。
撕了撕了,眼不看为净。
可只撕一个小口子就撕不下去了,他对着这张令人发毛的情诗,左右兴叹后,还是泄气的把这玩意塞到เ了枕头低下。
一不留神,枕头下就积了那么เ多,楚烈写的那些东西,对仗工整,用词也不是不精妙,但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让人毛骨悚然,一看生惊,二看生惧。
他记起来了,因为楚烈从小聪慧过人,他也就省了心没有怎么关心孩子的学业,几个太傅都对楚烈赞不绝口,唯一小小的瑕疵就是,太子不喜作诗,对风花雪月的理解尤为死板无趣,完全不似在学习纵横道时,一点就通继而举一反三。
他都不知道楚烈是怎么把这些酸的要命的情诗挤出来的,想都不敢想,金石为开,靠得大概就是这种大无畏的酸劲了。
他枕着这一堆酸诗,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辗转反侧,心跳阵阵有力,一个ฐ不留神就会跳弹出来似的,让人无法再度入睡。
从没有人对他这般直接表示过爱意,赤裸大胆到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