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搞歧视?"
"那玻璃渣子是我洒在那儿的。"
我不防他用这么哲学的方แ式提问,只好摇头。我堂叔说:"技术!技术最重要。"
我妈插进来说:"你爸那ว阵子倒了大霉了,而且不敢说,说出来就要被厂里送去劳动教养。"ิ
安全科干部看了看我,说:"你好像很喜欢看这个ฐ?"
等我填好了一份正式的报名表,小噘嘴严肃说:"路小路,去隔壁会议室做安全培训。"
我对张小尹说,从前,这家化工厂的效益可好呢。过年的时候,厂里会各种各样的年货,有时候鱼,都是两尺多长的大鱼。工人们把鱼挂在自行车龙头上,一哄出厂,下班的路上就有两ä千辆自行车都挂着鱼,场面非常壮观。兄弟单位的人看见了就说:"ิ哎呀,你们糖精厂的效益真好,这么大的鱼。"戴城是个小地方,鱼的消เ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厂里的人扛着鱼回家,非常自豪,这些自豪的人之中,有一个就是我。我妈把鱼切了,烹炒煎炸,烧出很多味道来。这时邻๑居就会赞扬我:"小路厂里鱼了,效益真好。小路真有出息。"我妈于是也很自豪。
当时我姑妈在人民商场做会计,确实曾想把我安插进去,结果人民商场传来消息:这两年通货膨胀结束了,商品多得卖不出去,顾ุ客除了消费以外,还想看看美女,所以那ว一年人民商场招的毕业生全是美女。我高中毕业之ใ后的第一个理想破灭了,这个理想是去做营业员。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要看美女,我也没办法。
经他的提醒,我想起高考已๐经结束了,所有的课本和复习资料都被我卖到เ废品收购站去了,就改口说:"ิ到同学家看电视去了。"我之所以撒谎,纯粹习惯使然。我们家虽然是工ื人家庭,规矩比他妈的贵族还大,禁止抽烟,禁止去游戏房,禁止早ຉ恋,禁止逃课,禁止打桌球,禁止看课外书,禁止在马路上游荡。受禁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家就住在农药新村,离农药厂很近。也不知道是厂里哪个傻逼选的这块地皮,它离农药厂只有五百米远,半夜里厂里释放出的二氧化硫气体,像臭鸡蛋的味道,熏得树上的麻雀一个个地掉下来。这种地方根本不能住人,但我照样在那里生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