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被子扯开。
这是个足以让她去死的问题。如果自己无牵无挂，她会选择去死。她知道有人会救她也会要求她回报。她想得通。但是很内疚。犯罪的感觉，常常萦绕在她的心头。自从和褚子格有了床弟之欢，杜铃便觉得活着很累。
“哪天要值班，我会通知你的。今天晚上可能有重要新闻，你就不要回家了。”
“谁？你啊！”
“队长，是我不好！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เ处理，好吧。”褚子格小心翼翼地回答。
“二哥，就这样还好了，最近……咳！也怨我。那号的我都让他坑苦了！”队长就把褚子格买塑料布的事说了。“你说……二哥啊，那号的，听说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你就把我叫来了！”
可是当队长从高粱地一钻出来，就被一伙军民混杂的队伍给逮着了。
帖ຆ嫂从被垛里摸出烟盒，团起中指弹出一支，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你不会忘记吧，褚ຘ子格县里可是有人啊。”
帖嫂点点头，含在眼圈儿里的泪，再也控制ๆ不住，唏哩哗啦流了满脸。
褚子格便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她。
“真的？汪大哥，你快说，你在哪儿见了他？”关杏心里着急，双手抓住汪季堂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问。
帖ຆ凤折了段路边带叶子的树枝遮着太阳，说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还有啊，对以后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呢？
队部院子里，很快堆满了长短不齐的板子、新旧不一的麦秸、孩子上学披的各种颜色的旧塑料布，还有几户实在没东西，竟然把驴棚和仓房上的油毡纸裉ท下扛来了。
队长按哑巴的意思做了，哑巴还是不依不饶，非让褚ຘ子格给自己鞠躬，再冲自己้亮一下大拇指。
大队长的眼睛直冒烟！见了晚妮劈头就问，张晚妮，于占河呢？
帖ຆ强收回锄头戳在眼前，停着徒弟追上来。
那ว号的，你是不知道啊！俺求爷爷告奶奶，哭着喊着，连磕头带作揖，好容易在东地儿借了700่元钱。听褚ຘ子格说能ม弄到塑料布，就让他去了，临走前俺还一再嘱咐早点回来，人参正等着用。那号的，你说这驴进的，一屁就没影儿了！眼瞅都半个ฐ多月了！你说……那ว号的！他！全队都等着塑料布苫人参呢！这不是要命吗？你说，如果人参全烂了，你说，谁付得起这个ฐ责任吧？
队长的神情有些得意，他说俺说想的时候，她还拼命挣扎，吵着闹着要去告俺。那号的俺眼睛一瞪，盒子炮咔嚓一声顶上火儿，冷笑着对她说，俺这不是犯贱！那ว号的就是想给俺妹子报仇！你要想告，那号的是死路一条，俺先崩了你！那丫头怕了，眼泪淌得稀哩哗啦的。她说，于占河，俺知道，俺哥欠你家一条命，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事，你去找谁，你找俺报仇，是啥道理嘛！俺说，小二嫚儿你说这些那ว号的没用！你哥跟跑了，不找你你叫俺找谁？那丫头又说，你就不怕俺像你妹子一样，去跳崖吗？俺说俺不怕，那就和你家扯平了！那号的她真的没辙了，自己慢慢地脱衣服。刚开始的时候，她咬牙瞪眼凶凶地盯着俺的脸，像要吃了俺似的！那号的俺也凶凶地瞪着她的脸，脑子里却想着俺妹子，心里说，妹儿啊，你别ี骂哥，哥这不是作孽，那号的哥是在给你报仇！那ว号的，说起来，也怪有意思的，两个人和斗鸡差不多！可是后来，那丫头软了，别ี过头不看我。那号的到เ了最后，竟然抱紧ู我直喊我哥哥……到เ了这时候，俺才发现，这丫头真好似棉花瓜儿似的，心里便有些喜欢，紧接着又来了一回。
帖强这个岁数的男人，对什么เ事都已经很有经验。男女之间的那点过节，当然瞒不了他。
架上大大小的黄瓜都跟着晃动起来。
林直想了想，回答了两ä个字。
这样的男人，他的生命应该得以延续。可他不能延续了。没了女人怎么เ能延续呢？
帖嫂看不过，于是早早给帖ຆ英找婆家嫁了。
帖嫂结婚后不到一年，林直也娶ດ了媳妇。那ว个女孩子和帖嫂同岁，原来两人就很要好。但是身体不好，经常咳血，虚弱的弱不禁风。哭着喊着，只和林直过了七年，在一个雪花漫天的夜晚，扔下三个女儿，撒手人环。
两人旧情复燃，是咳血女人病故以后的事情。
林直调到响水湾教学后，咳血女人的病已经相当重了，常常只能坐在原地张大嘴巴虚喘。家里有许多事做不了，帖嫂便常去帮她张罗。咳血女人咽气前，屋里只有林直还有帖嫂，她紧紧拉着帖ຆ嫂的手，含着泪花央求“姜花，林直父女，今后你要多点心了。我们是一块长大的，有你在，我放心。”林直已๐经发蒙，只有不断地用卫生纸，小心地拭去妻子嘴角的血丝。帖ຆ嫂什么也不说，一边拼命的点头，一边忙着给她穿衣服……
咳血女人死后，帖ຆ嫂去得更勤了，有些事她要帮着林直张罗。
帖强当然不高兴。常常嘟็着脸子指桑骂槐。
帖ຆ嫂不理他，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次，帖嫂在河边洗衣服。帖强来了。他见衣服堆里有两件蓝色制服上衣，知道是林直的，便说自己้家的活计还做不来呢，还有闲心整景儿？帖ຆ嫂白了他一眼，说了声愿意！然后扬起捶衣棒子，狠狠地砸石板上的湿衣服，飞溅的水点子，不断地溅在帖强的脸上。
帖强抹了把脸，额头蹦起了青筋。他飞起一脚，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进水中，高声说“愿意！愿意就跟他过去！”
帖ຆ嫂也火了，把洗衣棒子往水里一扔，呸了声“你当我不敢吗？这可是你说的，我明天就去！真是，还管到我头上来啦！”
“你……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
“你老婆怎么啦？是你老婆就没自由了？我又没作别的，只是帮他照ั料一下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一个ฐ人带三个孩子，有多难你知道吗？”
“花儿，我不都是为你好吗？人多眼杂，说啥的都有，难道你不怕唾沫星子淹死？再说，谁让你长能漂亮呢？”帖ຆ强知道老婆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见她生气，口气先自软了。
帖嫂啥话也不再说，心里打定了主意。
帖强仍然不觉，想起来仍然不断地敲敲打打。
这天晚上，帖嫂刻意梳洗一番๘，出了门，径直去了林直家。
进了门，帖嫂一把搂住林直，哭着说再也不想走了，死是林直的人，死是林直的鬼！林直也不说话，直接把帖嫂抱到了小炕上。
事后，林直劝帖ຆ嫂不要冲动，问题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该回去还是要回去。帖嫂说，让我回去也行，那你得依我一件事，就是她想要的时候，不准林直推辞。林直知道她的脾ຆ气，便和她说，这事我能答应，但是也要讲究分寸，咱们要好好商量商量。帖ຆ强好歹也是个男ç人，事情不能ม做得过火，还有，让大家看了也不好看。于是，两人就想出了那个法子。用她家孩子的作业本约定。
帖ຆ嫂回到家里孩子们已经睡了，帖强正躺在炕上瞪着大眼睛等她。两人睡下，帖强便问帖嫂，她上哪去了。帖嫂也不忌讳，告诉他去找林直了。她还说，如果你觉得委屈，那咱们就离了，一了百了，省得你整天生气格脑。帖强忽然死死地抱住帖ຆ嫂，说除非我死，不然，哪也不让你去！帖嫂说既ຂ然你这样说，我以后尽量少去就是了。
从那以后，帖嫂对自己的行为真的有所检点，没事的时候很少去林直那ว里。帖强很高兴，他以为自己้很有办法，让老婆服了自己。
他却料到，两ä人早ຉ已暗度陈仓，满村子里，只瞒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