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冷冷地回敬了一句：“有你这样的保卫科长，我他妈现在说不出话了！”
吕笙南脸上一直很从容：“是吗，跟你赌了！”说完全神贯注盯着朱木手里的球。
无论在大学里还是在商界，有无数人都认为他们是朱木的朋友，可朱木固执地认为他生平只有一个朋友——吕笙南。他和好友吕笙南的相识就在大学校园里那ว样一个琴声凄凉的黄昏。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今天晚上，我肯定会死的。哦，你们已๐经死了，看不到了。没关系，咱们一块儿到地狱里去。”
朱木皱着眉，从茶几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一下额头，纸巾上沾满了血。
“伤口一定很严重。”朱木叹了口气，想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卫生间在房门口，他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忽然现房门里夹着一张报纸。他拽了拽，夹得很紧。他打开门，报纸落在了地上，摊了开来。
“今日18：3o分，苏霓将死于财富广场。”
内文中弧形排列的黑体小字仿佛是狞笑的幽灵，与他的眼神相对峙。朱木一哆嗦，一脚踢上门，报纸扭曲着身体“哧拉“尖叫着又被夹在了门逢里。梦中的场景清晰地在眼前闪现，苏霓的鬼魂伸出拿着报纸的手想来抓他，他猛地扣上了门。
“那个死去的苏霓真的来过！这不是梦！“朱木颓然坐在地上，喃喃地告诉自己้。
财富广场32层，财富集团宽大的总裁é办公室里，吕笙南平静地倾听着朱木讲述昨晚的遭遇，儒雅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事情就是这样恐怖，昨晚毫无疑问我见到เ了苏霓。”朱木抚摸着额头伤口新换的纱布，“是不是鬼魂我不敢肯定，但这种怪事确实在我眼中生了。”
吕笙南隔着办公桌坐在朱木对面，透光性极好的眼镜片里闪出一丝笑意：“你有梦游的习惯吗？”
“什么？”朱木惊讶地问。
“哦，我忘了，你自己้是无法意识到你是否梦游的。”吕笙南用两根手指敲打着桌面，“昨天黄昏你目睹的苏霓自杀场景对你影响太深刻๑了。还记得你两场梦中的两次关门吗？门重重地合上，啪的一声，你割断了与苏霓鬼魂的接触。关门，是一种拒绝的象征。你在拒绝这个ฐ让你看到เ了恐怖的女人。”
“你……你说我在梦游？”朱木的脸涨得通红，“从来没有！你……在大学里，你和我在同一个寝室住过半年。你大四的最后一年，你说那些学心理的家伙让你厌恶、恶心，你搬到เ了我们寝室。”
“是，是，是。”吕笙南打断他，“梦游只是一种突的潜意识在指挥你的行动，它极有可能是突的。”
“可是那张夹在门缝里的报纸怎么解释？”朱木说。
吕笙南认真地说：“听我说，阿木。苏霓已经死了，你承认吧？”
“承认。”
“精神只是人脑แ的化学产物，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你承认吧？”
“承认。”
“那ว么你怎么能够见到苏霓呢？昨晚的遭遇只是你大脑一时的迷乱产生的梦游，相信我。”吕笙南站起来走到了窗边，望望远处低矮的楼群，叹息一声，“站在这个城市最宏伟的建筑上，才明白了人是多么渺小。而正是数百万渺小的人聚集，才使城市充满了梦想，也充满了恐怖。我来这里之ใ前，应邀到市委参加了一场会议，分析如何平息前三起离奇死亡案和‘苏霓准点死亡’——公安局称之ใ为ฦ‘都市报事件’——在社会上引的群体性恐慌。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出于一场印刷事故，报社ุ新闻部副主任兼股市版的主编周庭君在最后一次审校报纸清样时，觉那篇评论里的一些字串ธ起来可以连成一句话：今日18：3o，苏霓将死于财富广场。他边阅读边无意识地将这串ธ字加黑了，之后忘记取消便付印了。”
“周庭君？”朱木问道，“他好像和你一起在电å视台做过一期谈话节目，就是分析那三起离奇死亡事件。”
“对，就是那ว个ฐ精干的、略๓微有些急躁的福建人。”吕笙南说，“会议上，我用社会心理学分析了‘苏霓准点死亡’的原因，重现了苏霓死亡的心理过程。苏霓的心理具有极其容易受到外界暗示的特征。那天，她拿到《商城都市报》，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预告自己死亡的消息。苏霓死后，警方没有在她身上找到任何有关身份的证件或者线索，也没有人来认尸，我们无法确定她生前的生活状态是否使她有轻生的念头。但毫无疑问，预告自己死亡的消息使她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逐渐转化，成为一种她逐渐认同的暗示ิ，使它成为ฦ她的行为意图。于是，她来到财富广场，登上了财富大厦的顶楼。18点3o分的时候，强烈的暗示终于取代了她的思维——我们谁也无法准确描述当报纸上登出你即将死亡的消เ息时的内心反应——她终于接受了地心引力的召唤，就是这样。”
“那个ฐ周庭君呢？”朱木问，“这个事件就是这样结束了吗？”
“周庭君已经停职，正在写报告。”吕笙南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阴郁๗，“也许明天就会被拘捕吧！然后，一切都将恢复平静。”
“拘捕……”朱木皱着眉喃喃地说，一个ฐ念头猛地跳进他的脑แ海，“对，监控室！如果昨晚我见到的不是苏霓的鬼魂，她一定会出现在大厦的监控录像里！”
吕笙南怔了怔，失笑道：“这也是个ฐ办法。如果录像里没有，那就是你意识中ณ的产物。”
朱木按了按通向秘书的通话器：“杨小姐，你立刻通知保卫科沈科长，我一会儿下去，到大厦监控室察看监控录像。”说完拉起吕笙南急匆匆地往外跑。
吕笙南挣脱他，整整自己的西服，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