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老李心里头琢磨着，不安地等着老王收拾他呢。“唉，算了！”老王本来也是打算好好骂骂这个ฐ混蛋的，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又不想骂了，只觉得心里头累็得很，再也不想在这个麻烦事儿上追究什么了，他想了想，然后看着抬起头的老李，一字一字地认真说：“事情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也不妨就按照当初的协议来走吧，反正这也只能怪我和老陈当初没看清楚地协议。”“这个——”老李的话刚出口就被老王挡住了，老王摇摇手接着自己刚ธ才的话说：“按照那份协议，你和刘权算是借给老陈二十万，每人借出了十万，那ว是不到三年前的事儿，对吧？”老李点点头，那字据下的时间是两年半前。“你们在借出钱以后，又都各自6๔6续续地在矿上取过一些钱，对吧？”老王没等老李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你们每一次取钱，我都记在帐上了，账面上清清楚楚，那本来是在你们的分红里头扣的，不过现在既然是借据了，咱们就按借据来办，我大概算过一下，你这三年大概取了有个五万多块钱，对的吧？这个我们可以查查帐，上面都清楚！还有听嫂子说，前些日子你跟刘权在她那儿各自取了几千块，那估计还欠着你的，就有个ฐ四万吧！”老李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老王忽然说到了这个，脑子里头的羞愧也忽然被巨大利益的流失带来的心疼和不甘给遮掩下去了，照ั老王的这个说法，就算是人家老陈家的愿意还钱，也只能还上个四万块不是，一下子就比原来少了六万哩——妈的，我怎么又起了这个念头了？这个事儿本来就是我做得混帐，再说人家老王说的那伍万多块钱不也是我自己拿的么——可是，妈的——在老李的脑子里头，两种念头此起彼伏，让他的脑袋一阵阵得胀痛。“老李，你回去想想，要没啥问题的话，你明儿个来找我一下，咱们总了以前的账，写上个新单子，就按借据得来写！”老王说完以后，又喝了一口酒，吃了几个花生米。“不成，这事儿这么เ干太混蛋了，现在老陈家正是艰难的时候，我要是这会儿要钱——”老李喃喃着，心里的羞愧让他满脸的通红，实在不好意思在这儿点头啊，尽管他心里的另外一个ฐ念头是拚命得让他点头的。到底，老李还是有点儿良心的——“得了，先不说这个了，今儿回去跟刘玲商量一下，明天再来找我说这个事儿，来，喝酒，老李，干！”老王又干了一盅。……当天晚上，老王又找到刘权家里头，跟刘权聊了一宿。他们俩聊了什么，别人不清楚，不过，据刘权家的邻居说，那天晚上，刘权家里头的客人走了以后，刘ถ权家摔东西的声音持续了颇็有一段时间，其中还夹杂着刘权的骂声，啧啧，骂得那个叫一个难听啊，那ว些邻居们都不好意思重述。所以，估计那天晚上的谈话绝对不会让刘权开心吧！——第二天一大早ຉ，老王刚起床不久ื，老李就来了。老李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不好意思地说：“老王，就把账结了吧，然后你给我开上一个新字据！”老李的决定在老王的意料之中，这件事儿，怎么เ能由得了他老李呢？老李家的那位刘玲，刘权的姐姐可是个悍妻哩，他老李怕老婆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ä天传出来的。老王心里揣测着这些念头，最后还是给老李结了账，新า开了一个字据，是矿上开的借据，下面盖着矿上的财务章。那ว张借据上，明明白白写着：今，欠李志三万八千元！老李拿着单据，瞅着上面的三万八千，差点儿哭出来，怎么十万忽得就少了六七万哩？不过老王那ว账本上面一单一单都记着呢，哪一次他老李在矿上拿了两万，哪一次拿了一万，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每一个ฐ帐单下面都有他老李的签字，自己的签字，他老李能认错么？所以老李也没多说什么，拿着新的字据就溜走了，就算新字据上写的是欠他三分钱，他也不好意思在那儿待了，这一辈子，他在老陈家和老王面前是抬不起头了。老李一走，老王就拿着昨天晚上跟刘权新立的字据以及老李的字据出了，直奔老陈家，今儿个，他还得开车送小文去柏乡村呢，小文是怎么เ着也要去，而陈英呢，自然是怎么着也不让小文一个ฐ人开着车去，争下来，最后的决定就是让老王送小文过去，最后不要露面就是了。走在路上，老王心里头不禁又想起了昨天小文忽如其来的那句话。“你妈逼得一分钱也别想要！”想着这句粗俗不堪的话，老王怎么也不能把这话跟那个懂ฦ事礼貌的小文联系在一起。嘿嘿，这孩子，有时候，还真得像他爸呢，特别ี是，骂起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股子神经的意思……老王思索着这些东西，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老陈家了。小文已๐经在家里等了老王一阵儿了，他心里琢磨着今天去了柏乡村，到底能不能见到老孙，那ว个老孙，还会躲着他么？真是让人头疼得很。“小文，你妈呢？”老王看着小文问道。“老王啊，我这儿呢，怎么，方便了？你没吃早饭呢吧，吃点儿东西再走吧。”小文还没搭话，陈英已经从厨房里头出来了，她身上系着围裙，手里头端着两碗小米汤。老王接过了碗，放在桌子上，而后从兜里面拿出了那两张字据，递给陈英说：“这是老李和老刘ถ两人刚开的字据，我觉得这个事儿就这么处理了吧，你说呢？嫂子？”陈英拿起字据一看就愣了，小文把字据从陈英手里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愣到那里了。妈呀，原先那ว两个狗东西叫嚷得二十万的外债，忽然就成了六万多块钱了，老李得字据上写着三万八千，刘权的字据上只写着两万五千了，下面的签字和那殷红的章让小文知道这两张字据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老王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小文那ว怪怪的表情，还以为是小文不同意这个法子，心里头道：小孩子到底是意气用事，那刘权和老李都拿着借据呢，难道还真得能不给他们钱么？就算这事儿经了公家，也不可能不给钱啊——“嫂子，小文，这事只能这么办了，再纠缠下去，我们也落不下什么好处，最后搞到法院去，就算这两家的钱能少给一点儿，那ว还得给上面送礼不是？那ว个ฐ钱加起来肯定比这个多，我们又何苦呢？何况，闹到法院上也不美气的很，对我们也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是这么算了吧，你们以为呢？”老王看着小文，这事儿，这小子不同意就不好办，陈英心软的很，给这小子一闹只怕还得听这小子的。小文跟小鸡啄米一样使劲得点了点头，他为啥要不同意啊？啊？这么好的事儿，他为啥不同意啊？昨天他小文说的话？嘿，扯淡，他小文早不记得了，再说了，气话能当真么？他还想着刘权和老李都在吃饭的时候噎死呢，可能么？现在这一下子少了十多万，已经让小文满意之ใ极了，绝对不能再满意了，除非立个一分钱不欠的字据，不过，那绝对是做梦了！嘿嘿。陈英也是连连点头，口里头没完没了地说着感谢老王的话。而小文心里头琢磨着开始那么麻烦的事情怎么忽然就解决了呢？这是怎么回事呢？现在想起来，这个事情似乎真得很简单啊，那开始怎么会想不到这法子呢？实在还是太嫩了啊……小文心里琢磨着这些，一边还重新า审视着这个看上去老实巴๒交的会计，想着以前自己竟然觉得这个家伙没老李和刘权有能耐，啧啧，真是狗屁的眼力，瞧瞧，人家一出马，立马就把那两个家伙给摆平了，这是啥，这就是能耐！他心里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小文赶紧着把心里头的那句话给抹去咯，那话太他妈不合适了，哈哈，应该说个啥呢？看着老王额头的皱纹，小文说：“能耐就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