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大妈看见她的样子吓坏了:“小茹你怎么了?哪里痛啊?叫救护车吧?”
斜对面坐着一对非常年轻的面孔,男孩的嘴唇上有些疑ທ似胡髭的绒毛,他把手里的纯净水瓶往女孩手里塞:“再喝点吧,你的肠子可真长,怎么还不流到肚子里去呢?”
艾茹被小伙子的颜色记忆给逗笑了。
她甚至想起了那则著名的小学生造句:热闹的马路上无痛的人流像潮水一样涌过。
沸腾的血液涌进他的头颅,他瞪圆的眼睛在黑夜里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我一直在等你过来阻止,可你没有,所以……”艾芒瞟着他胸前色彩艳丽的领带,娇嗔地说。
“大姐那儿有这部影碟,我看过的。里面有个老太太的台词,真是太逗了,她说,她说……”
地铁的门开了又关上,车厢里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多少人。艾芒自信的脸庞映在车窗玻璃上,忽隐忽现……凌霄怔怔地看着、看着,眼前突然闪出一张与之酷似的男人的脸,清晰地映在二十年前的车窗后面,含着深情与绝望,与她默默地对视、对视,她无助地伫立在寒风刺骨的站台上,听着长长的汽笛拉响,眼睁睁地看着列车缓缓驶离,带着那张脸远去、远去,牵着她的心,失落在茫茫的夜的雾霭里……
“嗯……”
艾茹咽了口酸水,吸着气说:“我不去了,要么给我带点回来吧?”
“当然,多数女人结婚一年以后就会变成臃肿邋ã遢的婆娘,你要晓得,姑娘与婆娘是两个迥异的物种,男人如果真爱女人,就绝对不要娶ດ她。”他的这番言论搅得艾茹很是恼火,但内心里却涌动着莫名其妙的兴奋,她心神不宁地低下眼睛,抵御那透过肮脏衬衫散出来的、逼人心魄的野性气息。
艾茹有些晕眩:“对不起,你回来两次都没能见面。”
艾正罡欣喜地看着外孙的背影:“你看你看,他的表现比在杭州时活跃多了,有了灵气儿了,说起来这里有他的根啊!”
艾正罡说完瞥了一眼翻东找西的凌霄,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也很想到别处去住一阵子,这么多年窝在同一幢房子里,忍情耐性的,都快赶上老蜗牛了。好不容易熬到เ退休,再不出去透透气,这辈子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还没等艾茹回过味儿来,周盾刚已经没了影子,连沙上的洼凹也很快就平复如初,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那儿坐过。
“医生说他是太敏感了才会得这种病,我们要谈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艾茹情绪十分低落,“姐夫呢?”
他一看屋里的架式,就大概明白了缘由,他拍拍李建强的肩膀,递给他两百块钱:“你领着妮子去外面逛逛,天晚了就回来我们一起吃饭,这会儿我跟你嫂子要商量点事情。”
凌霄忧虑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有多少钱啊?蕊儿是你亲姐姐,她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李建设那ว边你倒是应该问他要的,你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怎么行?不要太傻了,听到没有?”
李建设怎么都想不通,聪明伶俐的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心因性的?自己้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艾茹兜头把全部ຖ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如此蛮不讲理的母夜叉作派,自己当初ม怎么就会娶了这样的女人呢?
啊啾!李建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看得出,这个房子已经有一阵子没人住了。他给艾茹打电话:“我已经在家了,你在哪里?阳阳呢?”
艾茹惨然一笑:“我不怕,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他们怎么都不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