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大了,她却再也没提过外公外婆,她知道一提外公外婆,妈妈就会难过,妈妈难过了,党国富就会不高兴。她想,一定是外公外婆伤了妈妈的心,所以妈妈才从来不愿提及。既然如此,她有党国富和妈妈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有你这么祝人生日快乐的么?我看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老老实实在井底呆着吧。”党旗郁๗闷地说。
就在他想开口说“算了,换个话题吧”的时候,周颂โ玉却忽然扬起嘴角,对着他说:“动心就是动心,你说的真正动心,是指爱吧?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又想问是谁,或者更直接一点儿,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一个?”
因为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时代,社会已然扭曲,金钱多少或许并不能完全代表社会地位的高低,但金钱和权势注定了你是炒地皮还是还房贷,饮蓝ณ山还是喝雀巢,吸黄鹤楼ä191还是抽点八中南海ร,同样,也包括了你是泡夜店还是进会所。不要觉得愤怒和不公,这就是现实。
“雷子说得也没错儿,周培你得把你这小媳妇儿看好了,未来能不能成一是回事儿,可这前女友要是变成小婶婶事儿可就大了去了。虽说咱这圈子谁都不比谁干净,但……”
周培一笑,“没什么大事儿,就请你帮个小小小小的忙。放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用人格担保。”
这枚耳钉的另一只至今仍被她收在家中ณ的抽屉里,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再拿出来过了,久到เ她都快要忘了原来她还丢失了其中一只。而现在,六年前遗失的这枚耳钉始料é未及地重新回到她的手里,随之ใ尘封的记忆亦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别睡了!醒醒,醒醒。”代善使劲晃着党旗身子。
“怎么拖?不会。”
“嗯,是有病,你也现了?”党旗直起身子,点点头,“代善,我觉得你挺适合去演琼瑶的戏,苦情女主角,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已๐经入戏太深。”
“我,旗旗,我被骗婚了!徐子俊是个同性恋,他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以后怎么เ办啊旗旗……”代善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周颂玉喜欢收藏高档玉石,与崔老的相识也是因缘际会,成为ฦ忘年之交。与崔老招呼过后,两ä人相对而坐,亲切地攀谈起来。
党旗站在那ว块赌石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心却没有像上次那般砰砰直跳,也没有耳鸣目眩的断层意识存在,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静。这里面真的会有翡翠吗?
陈老板见她神情专注,便好奇地问:“姑娘也懂赌石?”
党旗闻言,一看是陈老板,随即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老板有些失望,不过也没什么เ,别ี说这般大的小姑娘,就算他这年纪,对赌石依然一知半解,“我看你一直盯着这块石头,还以为你对赌石略有研究呢,呵呵。”
“我对赌石一窍不通,我刚ธ刚只是在想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老板,你说这么大块石头有没有切出玻璃种帝王绿的可能?”党旗开玩笑般地问道。
陈老板一怔,接着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姑娘还说对赌石一窍不通,连玻璃种和帝王绿都知道,怎么能是一窍不通呢?至少也开了一窍啊,哈哈。不过说实话,这么大块毛料,切出冰糯种就很不得了了,要是老坑冰种,那价值——啧啧,至少这个数——”陈老板伸出十个手指头,重重地比了比,接着说:“老坑玻璃种,这么大的块头,我想都不敢想,也是闻所未闻呐,还是帝ຓ王绿,说价值连城一点儿都不过,姑娘你太敢猜了——”陈老板摇摇头,不敢苟同。
党旗知道他那ว十个ฐ手指头绝不是十万八万的意思,而是十位数,估计十亿以上,这让她也有些愕然,如今的翡翠价值竟攀升到这样的高度。当年党国富转手卖出的最大一块老坑冰种翡翠原石高达八位数,也是仅有的一次,亿级原石,那是真的不可企及。
她朝陈老板笑笑:“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周颂โ玉那ว边和崔老的交谈也告一段落,崔老虽然之ใ前在电话中已和他说过关于这块毛料é的情况,但今天碰面了还是忍不住要叨上两句。老爷子对这块石头持保留แ意见,他始终觉得周颂玉这次过于冲动,赌石最忌的就是头脑热。
周颂玉走到党旗身边,刚ธ刚瞥见她和陈老板相谈甚欢,便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聊什么,”党旗伸手摸了摸石头,触感冰凉,刹那间她似乎感受到了这块石头的脉动,但稍纵即逝,抓也抓不住,“我问老板里面会不会出帝ຓ王绿。”
崔老听了不由捋捋胡须,开怀大笑,对着周颂玉说:“小周啊,你这女朋友倒是挺有意思。”陈老板也跟着乐呵:“周总,这万一要真开出了帝王绿,小的厚着脸皮也得跟你讨个红包,沾沾福气。”
周颂玉笑而不语,倒是党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暗忖这周颂玉也不开口解释解释,谁是他女朋友了?不能逮着谁就默认吧?他不出声,她就不好矢口否认,毕竟他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急着辩白反而落了他的面子,场面也跟着尴尬,你说他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崔老,开始吧。”周颂玉对崔老说。
崔老点点头,陈老板忙不迭地将切石机插上电源,崔老却大手一挥:“哎,打磨机,先擦擦看。”
“对对对,我糊涂了,”陈老板激动地一拍额头,“打磨机,打磨机。”
崔老亲自上阵,在陈老板将打磨机电源接通后,用砂轮对着毛料事先划好的一块区域仔细打磨起来。砂轮和石头因高摩擦而出刺耳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暗自屏住呼吸,生怕扰得崔老分心。
打磨了约莫三四公分,依然不见起色,崔老摇摇头,“小周,你看是换块地方แ再试一试还是直接切?”
党旗下意识地看向周颂玉,崔老这话意思很明显,这块区域什么都没擦出,解垮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几分,她的心也莫名跟着提吊至嗓子眼儿。
周颂玉表现得十分淡然,党旗不知道他的心此刻是否真的像他表现出的这样平静而毫无波澜,或许吧,五百八十万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辆兰博基尼的价钱,他应该早就看淡了吧。
他似乎感应到เ她探究的目光,转过脸来,对她笑了笑,蓦地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对转头崔老说:“直接切吧。”
陈老板惊讶地看向周颂玉,就连党旗也吃惊不已,也忘记了挣脱,反倒是周颂玉握着她的手暗里紧ู了紧便松开了。
崔老拍拍手里的粉尘,“好,好啊!小周有魄力,不愧是成大事的人。”
周颂玉淡淡一笑:“崔老谬赞。”
最紧张、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崔老一脸慎重的表情,用粉笔在毛料é上画ฑ了一道线,紧ู接着切石机巨เ大的齿轮开始转动,所有人再一次屏住呼吸,这解石是个细致活,容不得半点分心,一个ฐ不稳,很可能会割伤里面的玉肉,当然,前提是——如果里面真的有翡翠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即使在开着中央空调的大厅里,崔老的依然汗湿了背脊ิ,陈老板细心地用毛巾替崔老擦了擦额头的汗,完了立马站回原处,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合金齿轮飞旋๙转中,石头渐渐打开“天窗”。
“出绿了,出绿了!”陈老板第一个按捺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
党旗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头切面,一片模糊中似乎沁出了那么点儿绿色,究竟有多少绿,还不好说。
“水。”崔老吩咐,店员会意地端了一盆水来,轻轻地泼在了石头的切面上。
原本不清晰的绿在切面上的粉尘逐渐被冲洗去之后变得明朗起来,崔老拿了手电照了照,灯光下一片绿意盎然,老爷子渐露喜色,“小周啊,涨了,你眼光就是毒,我老崔服气你。”
周颂玉自然也很满意,“崔老,不妨再切一刀看看。”
“也好,不过先让老头子我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崔老笑道。
待老爷子休息片刻之ใ后,切石机再次启动,这一回老爷子真是倾注了十分的精力,全神贯注地切这第二刀。
随着石头表皮渐渐脱落,陈老板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เ——满眼皆绿。
“阳绿,水头儿足,离玻璃种还差了那么点儿,但绝对可以算是上等冰种料é了,大涨,大涨啊!真是稀奇了,老头子我今儿长见识了,这表皮无藓,松花也不明显,种种迹象上看都不乐观,没想到啊没想到。”崔老摸着胡须感叹不已,这么大块的老坑冰种翡翠原石,他这辈子见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陈老板终于合上了嘴巴๒,不久之ใ前,他还在和周颂玉的小女友戏称若开出冰种,这么大块头的至少值十亿,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未料一语成谶,要不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恭喜啊,恭喜啊,周总,您这五百八十万真真值了,太值了。”陈老板激动地说。
周颂玉也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出人意料,这完全远远高出了他的估值,他原本只期望能ม开出个白底青就不错了,刚ธ好可以给他家老爷子打造个“玉带环腰”的翡翠观音来,若什么都没有也罢了,这点钱他还是输得起的。
“陈老板客气,周某届时定会给陈老板封一封大红包。”周颂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又转头对崔老爷子说:“崔老,辛苦了。”
“辛苦也值了。按目前的市场价来看,这么เ大的老坑冰种料子至少十个亿,而且你看这绿的品质极好,属于阳绿,价值更是要往上走的。小周啊,这料子你还打算打观音嘛?那ว这观音可是比财神爷还牛气啊。”崔老问。
党旗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她欠了欠身快地从偏厅走了出去,周颂玉看了她一眼,笑着回应崔老:“崔老见笑了,打制ๆ中型的观音摆件,我个人还是比较中ณ意白底青的翡翠。这等料子,就是打了观音,我们家老爷子也不敢摆在家中,我就不让他劳心了。”
崔老笑道:“哈哈,这倒是。过几天我会去平洲一趟,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料子。”
“那就劳烦崔老了,我也不跟您客气了。”周颂玉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