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的状态很糟糕，院长见她这副样子，就开始回避给她工作，她虽然上着班，但做事也是别人做，她只能看着。
季忆没有吭声。她扣着大衣的扣子，一直扣到เ脖颈，高高的衣领ๆ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她没有看他，转身离开，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结婚了就好好过，你的妻子一定为你和你的家庭付出了很多，不要伤了她的心。”
季忆摩挲了一下手臂，舒了口气慢慢朝他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拘谨。
季忆看他一眼，没什么เ情绪道：“我叫季忆。”
刚一走出来，季忆就被一个充满煞气的男人挡住了，对方一脸急切地问：“阿强怎么样了？！”
到目前为止聂明宇跟医院的院长都还没跟她联系，她就先去做家教的工作吧，等他们和她联系了再说。她的脚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和自己的按摩已๐经好多了，慢慢走的话那点疼她忍得住。
“解释一下我是谁啊，不然被误会了的话，对你影响不太好吧？”季忆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应该……应该结婚了吧？”她紧ู张地咬着唇瓣，神色忐忑。
“师傅。”季忆疑惑地问司机，“广播里刚才说的新闻是龙腾集团吗？”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餐馆。”聂明宇单手抄兜，拎着矿泉水领ๆ先带路，似乎料定她不会拒绝，“一起去吃点吧。”
她偶然从道长们的对话中发现，现在的时间是200่0年，并非她之前所处的2๐013年，她所在的城市也不是她熟悉的帝都，而是一个ฐ中国新兴的工业城市，天都市。
实现他人生价值的唯一途径就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在这个王国里他可以为所欲为ฦ。所有的臣民都蜷伏在他的脚下，依顺他的意志和欲望行事，这便是他孜孜所求的大事业。
季忆和她握手，麻木地扯扯嘴角，没说话。
“我在我哥手机里看到了你的照片。”女孩语出惊人，“我是聂明宇的妹妹，我叫冯蕾蕾。”
“什么？”季忆惊讶地望着女孩，“你就是他的妹妹？”
“不像吗？”冯蕾蕾眨眨眼。
“……像。”难怪觉得眼熟ງ。
冯蕾蕾勾勾嘴角：“你比照ั片上好看。”
“……”能别提那张照片吗？季忆尴尬地别ี开了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哥不和我嫂子住在一起，也不一起吃饭，还对她那ว么เ冷淡了。”冯蕾蕾自顾自道，“但是我不怪你。是我嫂子出轨在先，这事不能怨我哥。”
“你说什么？”季忆紧ู蹙眉头，“你说你嫂子出轨了？”
“你不知道？”冯蕾蕾挑眉，“哦，也对。我哥他自己都装作不知道这事，更不会告诉你了，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我也永远不会知道。”她耸耸肩，“就好像如果不是我玩他手机的时候他那么紧张，我恰好翻到了你那张照片，我也永远不会知道有你的存在一样。”
“冯小姐，我必须ี解释一下。”季忆有些难堪，“我和聂总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那个照片它……它是个误会。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她失落地垂下头。
冯蕾蕾观察着季忆的神色，眼睛里一开始的别扭慢慢消เ失，她其实对季忆同情又轻蔑，说不出哪个多一点，她以为季忆是那ว种为ฦ了财的二奶，但看起来似乎不是。
“好了，别解释了。”冯蕾蕾淡淡道，“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聂明宇是我哥，是我的亲哥，不管他做什么，我总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季忆握紧了拳，抿唇望着一棵树发呆。
冯蕾蕾接着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为ฦ什么吗？”
季忆没什么情绪道：“因为你是他妹妹，你说过了。”
冯蕾蕾挠挠头：“哦对，是因为这个。”她拍拍手，叹了口气，“我和你直说吧，我和我哥感情比一般的兄妹都好，小时候我爸被打成右派的三年里，一直都是我哥带着我，我们俩什么苦都受过。捡破烂、偷东西，每天晚上只有他抱着我，我才能ม在冰冷的大街上睡着觉。”她如数家珍地说着，一点都不担心季忆会不会听，“无论什么เ时候，他总是挡在我面前，所以直到今天我都还很依赖他。他当过兵，上过越南战场，受过伤，后来又当过工人，他吃过很多苦，所以……”她看着季忆，郑重其事道，“所以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是否真心喜欢他，都请你不要伤害他。我希望他能幸福，不论是以什么方式。”
季忆怔怔地看着冯蕾蕾，对方的话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ฦ她是来办自己้的，没想到却是……
“我管不了我嫂子，她是个独立的人，也听不进我的话，并且是她先对不起我哥，而我也一样管不了你，我只是给你提建议，你也可以当做是请求吧。”冯蕾蕾自嘲地笑笑，“我最近也没少办伤他心的事。”她抬眼凝望着季忆，“但他毕竟是我哥，所以我想弥补他。他一向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所以他告诉我了关于你的一些信息，但是你放心，没多少，只有名字和职业。天都市就这么เ一家像样的医院，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你。”她靠近季忆，压低声音，语气诚恳，“季小姐，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哥，我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他手机里没存过谁的照片，但里面有你。”
“可是他已๐经结婚了啊！”季忆有些痛苦地说，“我不能……这不对……不应该这样……”
冯蕾蕾这下完全明白了，为什么เ她哥最近的脸色比之ใ前更冷了，周围的人更怕他了，原来源头在这里。
孟琳先出轨，还和情人搞出那档子事，但他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还不准她说出去，也不准她把孟琳当坏人，然后直到เ有一天，他也终于动了点心思，却碰上了一个ฐ心地善良三观正直的好姑娘，这实在让人头疼……可如果这姑娘不好，不善良，他也就看不上了，事都有利又有弊。
“我说了，我管不了那么เ多。”冯蕾蕾木着脸，“世界上有那ว么多人，我人小利ำ微，能ม管得了几个ฐ？我很自私，我只要我哥过得好就够了。人都会死的，你会死我也会，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何必在乎别ี人怎么เ看你，你又要怎么活？”
季忆和她对视，眉头紧皱，整个ฐ人都有点快要崩溃的架势，明显是脑子里思想斗争很激烈。
冯蕾蕾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好人，可是你太好了。”她抱住季忆，贴在她耳边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哥只对我一个人好。他明明不是温柔的人，却为你做尽了温柔的事，你辜负他，这就对了，这就可以做了？”
季忆猛地抬头，冯蕾蕾已经离开了她身前，转身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了别人。我只是不甘心看到เ那么一个ฐ能说会道的人变得像现在这样笨拙。”
她是说聂明宇吗？
季忆呆滞地望着她的背影，恍惚地想，她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想要爱一个人，却又要对方แ无差别ี地全心全意都只在她身上，这乍一听是挺难的，可她又觉得自己值得。
她到底该怎么做？
冯蕾蕾说得很恳切，她是个女人，自然最懂得女人的想法，她成功地打动了季忆，让季忆那本就不坚实的心墙碎出无数裂ฐ纹，只差最后一击。
只是，季忆没想到这一击来得这么快。
张峰来了。
他将车停在人民医院门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人员之后，率领着一帮下属到了季忆的办公室。
“季小姐，这是聂总吩咐给你的。”张峰递上来一个牛皮纸袋，一旁的医生和护士早被他清场了，现在这里只有季忆，他不需要防备，“您收着吧？”
季忆盯着那纸袋，以为是钱，想要拒绝，但张峰抢先道：“不是钱，我走了你再看吧。”他放下纸袋，微笑，“我还有事，季小姐忙着，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季忆看着他人影消失，迅速将纸袋打开，里面一本本崭新的证件被她一一拿出来，一个人在这座城市该有的基本上这里面都齐了，而且明显全是真的。
季忆愣住了，她傻了，完全忘记了反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๐经拨通了聂明宇的电å话。
电å话那头很快传来他依旧ງ低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却比以往都要冷淡的多：“喂。”
“是我。”季忆低下头，办公室的窗户开着，冬日的冷风灌进她的领口，她不挡不避，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保持清醒，“我是季忆。”
“我知道。”聂明宇平淡道，“找我有事儿？”
“……证件我收到了。”
“哦，就这事？我知道了。”他似乎要挂电话，季忆连忙道，“等等！”
聂明宇的语气有了点转变，带着些奇异的停顿：“怎么？”
季忆深吸一口气，转头望着窗外一片迷蒙的天空，咬牙道：“我不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机会还是在给你机会，我……”
“你怎么，你说啊。”聂明宇声音很轻，夹杂着几分不确定。
“聂明宇。”季忆问，“你喜不喜欢我？”
聂明宇的声音消失了，他不声不响，仿佛电话那边已๐经没人了。
季忆也不勉强他，她咬唇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这事已经错了，我倒要看看还能ม错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