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勇敢的唱出这首歌。
周围是欢呼、雀跃的声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力的挥舞着手中ณ的荧光,叫声呼喊声络绎不绝,舞台上的灯光不断变幻,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忽然qq上那个很久没有闪动的图标亮了起来,言简意赅的问句,“梁静茹的演唱会?”
唰唰的翻页声把她的思绪一下子又拉回了现实,年少时候竭力隐藏的心思被戳破,又羞又恼的感情一齐涌了上来,一把把攥在宋瑞手里的信全都抢了过来。
宋佳南笑笑,“去买手机啊,丢了一个ฐ手机没办法,总不能一直用工作时候的小灵通吧,我现在对小灵通很过敏,它一叫我就浑身寒毛倒竖,生怕又要临时被指派到哪里采访。”
席洛屿无奈的牵了牵嘴角,“医院可是最怕记者的,你的思维真是,不可理喻,不愧是做娱记的,那些报纸上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是你们记者胡编乱ກ诌的。”
“梁静茹通灵之ใ夜的演唱会的门票啊。”
宋佳南正在想是不是用记者证混进后台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方言晏挂着工作证站在楼上向她招手,然后走下来,“佳南姐,你来采访?”
许颜宋佳南的包,“书呢,给我看看啊,你干吗不选那本当悲伤逆流成河?”
也许他们骨子里面都是那种冷清疏ຕ离的姿态,才会不自觉的和自然亲近。
宋佳南很想笑出来,想想为了顾全小孩子的自尊心还是硬逼了回去,“好了,是那个ฐ男ç生没有眼光,你知道失恋之后必做的几件事吗,哭完了洗脸,大吃一顿ู,大玩一场,从此立志发奋图强,当有一天把当年甩了你的男人踩在脚底下,你就赢了。”
宋佳南心里奇怪倒也没说什么,偷偷看了一眼席洛屿,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แ,再环顾他的车,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个太阳花小植物,她以为是假的,伸手去,再拽拽,才知道原来是活生生的植物,一转头就发现席洛屿盯着她,慌忙一哆嗦手滑下来,又不巧ู的撞到了车门上,疼的她直抽凉气,倒是席洛屿又笑起来,“宋佳南小姐,说句比较失礼ึ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果然进媒体这一行的多少都是需要一点后台的,连自己้也不过是跟了一个好导师,又仗着爸爸是二附中的校长,正好管着都市晚报报业集团的老总家儿子,不然哪有机会进这种大型的晚报社,还颇受主任的关照。
她领方แ言晏出去,立刻就有女记者眼尖,“哎呀,宋佳南,那ว个小帅哥——”
实习生叹气,“主任说你们跑社会版的最辛苦,还好我当时没有选社会版,对了,你要不要吃蒸糕,还有两ä块,红枣泥,芝麻的。”
那个女孩子腼腆ດ的笑笑,打开自己的留言簿,也颇็有感触,“没高考前,大家都是地下党似的签留แ言簿,那时候多狂热呀,还被班主ว任逮到好几次,可是现在好像都没兴趣了。”
寒鸦劫里面那ว个徐辉夜临ภ死之前告诉他负了一生的女人,“阿秀,我这一生,负你极多,此刻我极愿有来生,与你做真心夫妻。或者你不爱听,不过我真的这样想。”连秀人却回答,“我只愿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宋佳南摇摇头,“没有,你呢?”
她完全愣在那里,“不会吧,我二等奖,你确定你没看错?”
她只好在背后偷偷的看他,他握笔的姿势,发呆的样子还有闭上眼睛怡然自得的样子。
段嘉ล辰被表扬的脸上有些不自在,半天没回过神,而宋佳南则被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小高层倒是很少见到เ这种飞行的活物,她不由的偷偷笑起来。
似乎对面也有人,落日余晖照ั在那ว个人身上在后面的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宋佳南的视线被光影变幻惊扰,她抬起头,在书本堆叠的空隙中,男生的背影勉强可见。
宋佳南不以为意,不时的探出身子看看有多少菜被打完,只是她再次探身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依然是瘦削的肩膀,运动校服随意的搭在肩膀上,里面的白衬衫袖子也卷的很高,似乎刚上过体育课。
听上去很温柔也很熟悉的女声传来,口气紧张,“方แ言晏,你出了这个事,别ี说你爸妈,我肯定不会同意你继续跑社会版,新า闻也不可以。”
那边更熟ງ悉的声音,弱弱的还有一丝撒娇็的味道,宋佳南识的是方言晏,“唉,姐,不要那么紧ู张好吧,我又没怎么样,大惊小怪的,不要因为这个就否定掉我的工作嘛ใ。”
“编辑,电视剧编导,放这么清闲的你不去干,当初我给你联系都是省台,卫视,多好的单位,你说你怎么那ว么傻的,非要去做什么记者,我告诉你,这次可由不得你了,要不给我转版,要不去做编辑,社会这版不能再跑了。”
“姐!你起码尊重我的意愿吧,我就是喜欢做记者,社ุ会版的记者!”
“尊重你的意愿?是啊,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到เ最后你现在躺在医院里,这就是我们尊重的结果,反正不准你继续做下去了,今天我就跟你们报社老总说。”
方言晏的声音徒然高了起来,“姐,别,暂时别,让我再想想,我喜欢那个工作环境,大家待我都很好,要不我考虑一下其它版?”
那边没了声响,半晌才淡淡的回答,“行,我先走了,马上还要开会,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เ就打电话给李姨。”
话语未落,房门就被打开了,宋佳南和席洛屿以及那个女子都愣了一下,那个ฐ女子气质极佳,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历练的短发,长长的流苏耳坠风情万种,宋佳南咋看一下觉得眼熟的紧ู,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女子也看到她,目光飞快的打量过然后冲着她微微一笑,宋佳南也是本能的笑笑,那个女子什么也没说径自走远了。
倒是方言晏探出一个脑袋,苍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佳南姐,你来了啊!比我预ไ期的迟了两ä小时,沙发给别人抢了,你只好做地板吧。”
在她的印象中ณ,方แ言晏好像总是那个阳光活泼的大孩子,笑起来神采飞扬,可是现在他靠在床上,是微微侧着身子的,右臂一直到肩膀缠着白色的纱布,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虽然之前也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เ这样的情形真的吓了一跳,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方言晏倒是一脸轻松,“嘿,像不像木乃伊?”
“呸,小孩子乱ກ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又不是法老王。”宋佳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俯下身看了看伤处,咬了咬嘴唇,究竟还是什么เ都没说出来。
倒是方言晏看到เ她身后站着的席洛屿,头微微的歪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笑道,“哎呀,佳南姐,看到我被砍了直接把律师带给我帮我出庭的啊?”
“妨害公务罪,按照你的情况就是民事案件,可以要求护理费、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后续治疗费用,不过你要做一个伤残鉴定。”
方แ言晏毫不在乎ๆ的撇撇嘴,“好麻烦啊,不过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可是睡觉时候很麻烦唉,只能侧着睡,很痛苦的啊。”
“具体是怎么回事?”
“昨晚凌晨三点我值班时候,公安局那边打电å话来,说要对举报的一些非法猪个ฐ体户进行突击检查,省台那边正好有之前一栏法治在线对死猪、注水猪的报道,这次算是后续报道吧,当时只有我和省台的监制还有另外两个小记者跟去了,查到南口两ä家都还顺利,后来第三家,你晓得那ว些杀猪的,整天杀生,满手血污的很彪悍的,那个老板暴力抵抗,争论中ณ不晓得从哪里出来一把杀猪刀,乖乖๔,真的是杀猪刀啊!”方言晏啧啧嘴,“没留意两个警察就被伤到了,我们时候在后面,本来肯定是没事的,可是省台那个小姑娘没留神就被挤到เ前面去,那个混蛋眼都红了,也不管什么就砍,我一看不好,想把她拉到เ后面,那ว畜生就一刀过来了,我还没觉得什么特别,肩膀这边就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是流血,犹如用针ฤ扎似的疼,又感觉好像麻木,接着呼吸困难,全身无力!一瞬间感觉快要死了。”
“后来就没什么印象了,就被送医院来了,然后就是疼,麻木,再疼。”
宋佳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做这个很危险,可是,方言晏我真的不明白,这种新า闻你完全可以事后打电话去公安局,或者跟省台那边通气,你需要冒这个ฐ险吗,你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本不可能ม绝对安全,告诉你,我跑了社会版这么长时间第一天就明白,即使一场小小的纠纷,在场记者都有可能意外甚至涉แ及命危险,别说这种重大事件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席洛屿悄悄的退到门口,方言晏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向宋佳南直直的看过去,很坚定,“佳南姐,当初,你为什么เ要选记者这个职业,为什么不去考一个公务员,或者做一个稳定的事业单位编辑,为什么要做社会版,为什么เ要做新闻?”
她忽然词穷了。
安静的只剩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病房的窗户没有关好,中午柔柔的风吹的窗棂当当的响,宋佳南无意的向外看去,窗外法国梧桐树的叶子,在阳光中轻轻的摇曳,偶尔有一两片,挣脱了树枝的怀抱,缓缓下落。
方言晏悄悄的闭上眼睛,似乎ๆ在等待她的答案。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席洛屿掏出看了一眼,微微的点头表示歉意转身就走出病房,走廊上有模糊的脚步声,本是想一带而过方言晏的诘难,可是脑中电å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个影子,刚才那ว个女子的脸诡异的和记忆中ณ的一个ฐ人重叠起来。
那么相似的脸型,还有那双狭长的眼睛,好像能ม把人的灵魂看穿,兀自的清冷。
是苏瑾,苏立的姐姐。
那么เ方言晏就是他们的
她猛然的看向方言晏,他却没觉察,脸侧着好像在听什么声音,就在一瞬间,门轻轻的被推开了,只听方言晏笑道,“哥,你还真够慢吞吞的,如果是为我送终,不晓得你的动作会不会稍微迅速一点。”
“别说丧气话,我昨天还在重庆,早上接到苏瑾电话,立马就”低哑清凛的声音硬生生的停下来,流水似的音符瞬间颓然落在地上,好半天,艰涩的声音传来,“宋佳南?”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脑海中大片的空白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就这么站在那ว里,什么也做不了,也说不了。
屋子里突然变得极为ฦ安静,只有空调的扇页上升到某个ฐ顶ะ点,“咔”的一声停住了。
这一声,唤醒了她的理智。
“恩。”宋佳南小心翼翼的说,好像有了几个月前的第一次的对话,面对他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เ困难,“我没想到เ,好巧ู啊。”
眼前这个在她记忆中生活了十年的男ç人,依然是那样淡漠冷清的脸庞,瘦削的肩膀,岁月在他身上似乎没有留แ下摧残的刻๑痕,反而平添更多的稳重和成熟,他毫无顾ุ忌的看着她,半分凌厉半分试探,好像是大人在审视犯了错误却企图用谎言掩盖的小孩子,那ว一瞬间,宋佳南竟然害怕的想哭。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清楚的听到苏立说道,
“我知道了,原来都是你。”
有淡淡的笑意,可是口气,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