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他:“说了别动你偏动,看看看,剃须膏弄得哪儿都是。”
邱伟扬起嘴角笑了:“赵玫,你什么时候见过鱼吞了饵再吐出来?”
“他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卷进来。”
程睿敏安静地开着车,牙齿却紧ู咬下唇,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显然刚才的谈话,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抹抹他眉心隐约的纹路,笑道:“什么意思啊你?就不想看见我,特烦是吧?”
罗茜不客气地打断他:“这我知道,可你和他们呆了几天,就没一点儿线索ิ?”
老钱勃然变色:“关她什么事儿?你这孩子失心疯了?”
我呆呆地立着,浑身控制ๆ不住地颤抖,根本不敢去碰触那块金属,仿佛那ว是块烧红的烙铁。
我尽量忍着他的无理取闹,心想他压力太大,过了这段就好了。但最近几周他却是变本加厉,脾气愈加见涨,整个人象张弓,弦越绷越紧,我很担心哪天他会啪一声断掉。
众人大哗,纷纷上来灌他喝酒。他自觉理亏,也不推辞,一杯接一杯,很快进入临界状态。
他已经几步蹿过马路,转身看到我的狼狈样,忍不住大笑。
我摊开手脚:“我累了,不想动。”
我明白,如果真睡着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象小女孩一样飞往天国。头脑异常清楚,身体却不肯配合,一直往下溜,灵肉脱离的感觉如同梦魇。
结果引掣一响,第一辆车居然缓缓移动。口哨声立刻四起,众人大哗,兴高采烈回自己้车上。幸亏都是好车,马力足够强劲,一口气全到了山顶。
他瞠目结舌地瞪着我,象看一个史前怪物:“这钱你没花?”
他也就坡儿下驴,边替我抹眼泪边哄劝:“行了行了别哭了,正好恩怨两清,以后老死不往来。”
他泄了气,彻底颓掉,老老实实要求:“我想吃红烧牛腩。”
他下床攥住我的手臂,“你说清楚再走。”
正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黑发小男孩从店内冲出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我往旁边挪了挪,问他:“嘉遇的病,是怎么回事?”
“你的精明只用在我身上。”他终于也有忍耐不住的时候,脸上是挂了相的愠怒。
孙嘉ล遇笑笑,取了几张唱片走开。
孙嘉遇冷冷地笑一笑:“他是青田à帮的人,常年在‘七公里市场’收保护费,作恶太多,场内的商人都恨透了他,实在忍不下去,凑了钱,想请乌克兰当地黑帮做掉他。可惜那ว小子命大,提前得到เ消เ息,跑了。过了半年,他突然在附近出现,被人发现。一个电话,七公里市场提前关市,满场商户几乎倾巢出动。终于找到เ他,结果就是你看到的。”
“嗯,怎么啦?”
“安德烈,见你的鬼!”我大叫,假装ณ被得罪,紧跑两ä步,其实双颊已经热得发烫。
“嗯。”
在乌克兰的华商,提起灰色清关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ฦ按照正常的清关程序,进口商品均以奢侈品30่0%ื征税。以廉价为卖点的中国商品,不走点歪门邪道,难道让那些批发商喝西北风?
世界真是小,无巧不成书。
“我同学。”彭维维硬梆梆地回答,看上去并不愿和他多说。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我想得出神,压根儿没注意到เ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轿跑车,等我意识到危险,早已躲避不及,大脑刹那一片空白。
这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
我松开手,开始往后退,一直退到เ背部抵着床头,再无后路可退。
“玫。”他蹲在我面前,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瑟缩,下意识地把手藏在身后,脑子里一片混沌,十分吃力地消化着他的话。那ว些熟悉的俄语单词,此刻好像都变成了陌生的符号。
安德烈苦笑,慢慢站起身:“对了,孙让我转告你,因为不想让混乱场面刺激到你,所以用了麻醉剂,请你原谅他。”
我不置信地看着他,眼前金星乱冒,说不清是喜是悲。但有一点我清楚,至少孙嘉遇还活着。
“他会判多少年?”
“玫,我不知道。”他的脸上有同情和遗憾ย,声音出奇地温柔,“我只是一个ฐ警察,我的责任是抓捕犯罪嫌疑人归案,至于判多少年,那是法官的决定。”
我埋下头,心中充满沮丧和无助,却说不出一句话。
“一会儿会有同事给你录口供,记着,和你无关的,一句都不要多说。”
这句话把我感动,他一直都爱护我,无论我如何屡次令他失望。
他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屈起手指蹭着我的脸颊:“谁会忍心伤害你?我一直忘不了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那ว样细腻光滑的皮肤,象丝绸一样,黑色的圆眼睛象小鹿……”
我忍不住笑,眼泪却无声无息流下来。我说:“安德烈,你不仅是个傻子,视力也有问题。”
整个案子取证期间,虽然律师努力斡旋๙,孙嘉ล遇还是未能获得保释。而且因为事涉แ走私,他在乌克兰的所有资产均被冻结。
孙嘉遇的精神状态非常让人担心,除了律师,他谁都不肯见。而律师谈起他,也连连摇头,说他整个ฐ人极其消极,根本不在乎最终的判决,像是已๐经完全放弃。
邱伟的俄文不太好,和律师的沟通就有些费劲,我那点儿有限的俄语水平,更是帮不上什么忙。
原来我们都指望着老钱,可是老钱在孙嘉ล遇被捕之后,只来过两次,神情紧张不安,大概是怕受到连累。但孙嘉遇在看守所中ณ守口如瓶,没有攀扯任何人。等了十几天,老钱见没什么เ动静才放心,借口事忙,再也没有现过身。
气得邱แ伟在背后拍着桌子大骂:“王八羔子,良心都他妈的让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