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醒来的时候,正是太阳正暖和的时候,今日的天气还不错,寝殿内又有炉子点着,孟青夏倒是感受不到寒冷,只是这几天,她着实被风寒折腾得不清,迷迷糊糊烧了好几天,差点把湛都急坏了,他并不是担心她,只是怕这小奴隶出了什么问题要连累自己跟着遭殃罢了。
白起大人的心情正差着,眼底仿佛有一簇火焰在那ว幽暗的瞳眸中跳跃着,但好在白起大人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并不常迁怒于无辜的人,饶是如此,当这抹冷冽的男ç性气息从面前经过时,仍是仿佛带来了一团冰冷刺骨的冷空气一般,令无辜的旁้人都胆战心惊……
白起只是冷淡地扫视了这些跪成一片的人,看到眼前着狼藉的局面,还有那还未来得及搬走的散着恶臭的尸体,白起不悦地皱起了眉,冷哼了声:“都还愣着做什么,虽然是奴隶,就这么死了也是可怜,埋了吧,下辈子也好投个好人家。”
“你不必在这里跪着了,去处理你该处理的事。”白起缓缓地收回蓝ณ眸渗透出的冷意。
“是。”涟的脸上没有太大意外的神色,他几乎都能想到白起大人口中所谓的“客人”会是谁。
“是啊,姒纵大人,既然微生大人都这么เ说了,或许您真的该考虑考虑,趁着冬季还没将子民们压垮,趁着三苗人还没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我们需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正在吵吵闹闹之中,大帐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紧ู接着,姒纵便由人搀扶着从外走了进来,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大帐之内蓦ย然一静,每个人都闭了嘴,立即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神情肃穆,却再无刚才的半分吵吵闹闹:“姒纵大人……”
孟青夏无暇解释太多,只是眸光沉静,凝视着昆白:“昆白,我虽不敢保证,可我会努力让你的情形好起来的。”
危险,极其危险的寒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人们只觉得肩头一沉,分明还未入冬,可这空气中的温度却比寒冬还要冷冽几分,那ว冰碴子,都好像一触即。
湛愣了愣,然后心领ๆ神会,笑道:“白起大人说得是,一个连区区忌口的小事都办不到的奴隶,又怎么เ能指望她的伤势快点好呢,白起大人身旁้向来不需要没用的人,我看还是喂了狼更省事。”
孟青夏呆了一呆,腹中便适时地传来饥饿感,十分没出息地将注意力全放在了这二字上面,像是要印证白起所言不假,没过多久,这小部落里的妇人果然将食物带了上来,为了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些牧民十分大方地宰杀了原本要留着过冬的羊,甚至还一次性宰杀了好几头,在火上烤过的羊肉的香味大老远地就已经飘了过来,烤出的肉油甚至还滋滋地在羊肉表层打滚爆破,滋滋声越大,那ว香味也就越浓。
孟青夏的一脸苦相逗乐了阿修与阿观,他们好像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小奴隶的心思一般:“白起大人吩咐了,你的伤要想要,也该活动活动,你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是必须先把药给喝了。白起大人命我们看着你,还不是因为ฦ你三天两头就要受伤……万一再耽误了行程,那ว我们可麻烦大了。”
在白起施与的巨大压力下,湛已经强作镇定,也还是冷汗直冒,他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医术并不是他擅长的东西,可眼下若他出了一点差错,湛一点也不怀疑白起大人会不会要他陪这个“英勇护主”的小奴隶一起去死。
白起什么เ也没说,只将孟青夏后箭的肩拔去,动作很快,这样至少可以最大地降低痛苦,但饶是如此,仍是将原本疼晕过去的孟青夏又给疼醒了,她就是再冷静的一个人,这时候都不禁疼红了眼眶,一张痛苦的小脸看起来可怜极了,充满怨怒地看着白起,可此刻她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孟青夏本就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中,白起一说话,简直把她吓了一大跳,几乎ๆ连脸色都白了,她本能ม地身子一抖,可还是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乱ກ喊出声,听到白起的问话,孟青夏也不回答,可那微微颤动的小身板,不用说也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孟青夏就算再胆大包天,可她还是怕死啊……
“看来你比较喜欢被拴在骄火身后。”对于吵闹得不行的孟青夏,白起微微皱了皱眉,不冷不热地丢下了这一句。
湛无奈地耸了耸肩,他这哥哥向来不近人情呢:“看来白起大人和老朋友们已经谈论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孟青夏一滞,只觉得白起那戏谑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像是一下子将她看穿了一般,这种感觉让孟青夏感到有些气恼,她的确是怕他就这么回不来了,他若出什么问题,她一个小小的奴隶还能有好下场吗?
冬季的到来的确不是一件小事,将处理可能ม到来的冬灾一事交给白起,一来也算以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搪塞了白起,二来……分明是变相地,要向白起施ๅ压,让他将其在联盟体中的权力通通交了出来,削其左右翼,扼其日渐膨胀的势力。
入了帐,白起径直行到เ了姒纵卧榻之前,一丝不苟地俯身曲膝行礼ึ道:“儿臣见过父亲大人。”
孟青夏眨了眨眼睛,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件让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咬断的事,她甚至等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问了白起一句:“你去哪儿?”
对于湛等人来说,白起在他们心中,的确是仿佛无所不能的神,可他到底不是神,那件事,姒纵大人虽没有立即将它搬上了台面,那只不过是顾及夏后氏部族的脸面罢了,此事多多少少会让姒纵大人对白起大人存了疑心,以姒纵大人的脾气,只怕要有所动作了……
白起这话显然不是在说着玩的,她若再闹,他是真的很可能任她那只腿就此废掉!可白起虽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顿,上药的动作,却也真的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