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野心,这我很清楚。你的愿望很有限度。”
威洛比没有来信,玛丽安似乎也不指望收到他的信。母亲感到惊奇,埃丽诺又变得焦灼不安起来。不过,达什伍德太太随时都能找到解释,这些解释至少使她自己感到满意。
“去伦敦——今天上午就走吗?”
布兰登上校离开乡下一周后的一天傍晚,威洛比似乎对周围的事物产生了一股异乎寻常的亲切感。达什伍德太太无意中提起了要在来年春天改建乡舍的计划,当即遭到了他的激烈反对,因为他已经与这里建立了感情,觉得一切都十全十美。
“上校,我想没有坏消息吧,”他刚走进房里,詹宁斯太太便说道。
这一席活都被达什伍德小姐无意中听到了。她从威洛比的整个说话内容,从他说话时的那副神气,从他直称她妹妹的教名,当即现他们两人如此亲密,如此直率,真可谓情投意合极了。从此刻起,她不再怀疑他们之间已经许定终身。
唯一使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两人性情如此坦率,她或他们的朋友竟因此而受骗,以至于在无意中她才现这一秘密。
“是的,”埃丽诺应道,“她的想法十分罗曼蒂克。”
和他在一起逐渐成为她的最大乐่趣。他们一起读书,一起交谈,一起唱歌。他有相当高的音乐才能,读起书来也充满感情,富有生气,这正是爱德华不幸所缺少的。
她几次三番地向他道谢,并且带着她那素有的亲切口吻,请他坐下。不过,这被他谢绝了,因为ฦ他浑身又脏又湿。随后,达什伍德太太请问他的姓名,他说他姓威洛比,现在住在艾伦汉,希望能赏光,允许他明天来向达什伍德小姐问安。达什伍德太太欣然同意,随即他便冒着大雨告辞,这就便他更加惹人喜爱。
“我知道,”埃丽诺回答说,“不可能ม让你相信,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可以对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产生一定的爱情,使他成为自己้的理想伴侣。但是我不赞成你把布兰登上校看死了,仅仅因为他昨天一个ฐ潮湿的大冷天偶尔抱怨了一声,说一只肩膀略有点风湿病的感觉,便认为他和他妻子注定要永远关在病室里。”
过不多久,达什伍德母女就会有机会对客人的另外几个孩子展开一场争论,因为约翰爵士得不到她们同意第二天去巴顿庄园用餐的许诺,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一听这话,埃丽诺不禁为之一惊。她后悔自己不该那样热烈地赞扬爱德华。她觉得,她对爱德华尊崇备至。她认为这种尊崇是双方互有的。不过,对这种相互尊崇,她需要有更大的把握,才能让玛丽安确信他们是相互钟情的,她自己也好感到เ踏实一些。她知道,玛丽安和母亲忽而胡猜乱想,忽而信以为真。对她俩来说,想望着的便是有希望的,有希望的便是指日可待的。她想把事情的真相向妹妹解释清楚。
随后,达什伍德太太便想方แ设法去接近爱德华。她态度和蔼,立即使他不再拘谨,很快便摸清了他的全部优点。她深信爱德华有意于埃丽诺,也许正是因此,她才有这么敏锐的眼力。不过,她确信他品德高尚。就连他那ว文静的举止,本是同她对青年人的既ຂ定的看法相抵触的,可是一旦了解到เ他待人热诚,性情温柔,也不再觉得令人厌烦了。
“我做事不喜欢小家子气,”做丈夫的回答说,“逢到เ这当口,人宁可大手大脚,而别小里小气。至少不会有人觉得我亏待了她们,就连她们自己้也不会有更高的期望了。”
三妹玛格丽特是个快活厚道的小姑娘,不过由于她已经染上了不少玛丽安的浪ฐ漫气质,而又不像她那么聪明,处在十三岁的年纪,还不可能赶上涉世较深的姐姐。
约翰爵士每次来访,不是请达什伍德母女次日到府第吃饭,就是请她们当晚去喝茶。这一次,为了盛情款待她们的客人,他觉得自己理应为客人的娱乐做出贡献,于是便想两道邀请一起下。
“你们今晚—定要同我们一起喝茶,”他说,“不然我们将会寂寥寡欢——明天你们务必要和我们一道吃晚饭,因为我们要有一大帮客人。”
詹宁斯太太进一步强调了这种必要性。“说不定你还会举行一次舞会呢!”她说。“这对你就有诱惑力啦,玛丽安小姐。”
“舞会!”玛丽安嚷道。“不可能!谁来跳舞?”
“谁?噢,当然是你们啦,还有凯里府上的小姐们,惠特克斯府上的小姐们。怎么!你认为ฦ某一个人现在且不说出他的姓名不在了,就没有人能跳舞啦!”
“我衷心希望,”约翰爵士嚷道,“威洛比能再回到我们中间。”
一听这话,再见到玛丽安羞红了脸,爱德华产生了新的怀疑。“威แ洛比是谁?”他低声向坐在旁边的埃丽诺问道。
埃丽诺简短地回答了一句。玛丽安的面部表情更能说明问题。爱德华看得真切,不仅可以领会别人的意思,而且还可以领会先前使他迷惑不解的玛丽安的面部表情。等客人散去后,他立即走到她跟前,悄声说道:“我一直在猜测。要不要告诉你我在猜什么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告诉你吗?”
“当然。”
“那好,我猜威洛比先生爱打猎。”
玛丽安吃了一惊,显得十分狼狈,然而一见到他那副不露声色的调皮相,她又忍不住笑了。沉默了一阵之后,她说:
“哦!爱德华!你怎么เ能这么说?不过,我希望那个时候会来到……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对此我并不怀疑,”爱德华回答说,对玛丽安的诚挚和热情大为惊讶。他本来只是想根据威洛比先生和玛丽安之间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关系,来开个玩笑,以便让大伙开开心,否则他是不会冒昧提起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