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楼璟把鼻子埋到太子殿下的肩上,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抱住太子那ว劲窄有力的腰身,“是,我们才是一家人。”
“呸!还不是为了给你办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幸灾乐祸!”那“少女”张口就骂,分明是少年嗓音,举止动作也是男子模样,正是扮作了赵九小姐的赵家九少爷——赵熹。
小丫环得了王爷的令,便去水榭๓边的楼阁禀了张氏,张氏便亲自去抱了孩子过来。
“蚩尤虽死,九黎不灭,百废待兴。”萧承钧站在他身边,望着高高的枫树,枫树之上,天高云阔,北雁南飞。
老眼昏花,此三年前亲手所刻,聊表老臣之心。
“殿下,朝堂之中无小事,您还是早ຉ作打算的好,”姚筑踌躇了片刻,“皇上今日把清河一案全权交予沈连查办了。”
当年北方แ幽云十六州并非国土,前朝余孽盘踞在那ว里不时进犯边境。据说当年安国公只带了一队轻骑,连破十六座城池,星夜追敌八百里,将前朝仅剩的一位皇子斩于刀下。太宗龙颜大悦,这“幽云庄”便是当时的赏赐之一。
身体止不住地热了起来,楼璟合上书,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时间有些呆楞。缓缓坐起身来,单手捂住脸,阳光从指缝里漏进来,掌中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美好才触感。
那人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正是安国公留在正厅把风的小厮,“三老爷喝多了,拉着舅老爷哭个不停,太子殿下便问国公爷怎的还不回去?”
大舅的信其实就表达了三个意思:第一,你舅舅我很生气;第二,其他的舅舅也很生气;第三,你二舅和大舅母不日就会抵京。
楼璟握着太子的手,语调柔缓地给他讲家里的状况,“我家里现在就两个叔父和一个ฐ姑母,皆是庶出,姑母嫁到了晋阳,两ä个叔父还没分家,都在安国公府,没有官职,就在家帮着父亲管些庶务……”
“知道了。”楼璟摆摆手,从床上爬起来,坐到饭桌前捧起饭碗,想起中午萧承钧๕给他的小勺子,心里不是个滋味。
萧家皇族这一代并不兴旺,先帝ຓ睿宗皇帝子嗣不多,自己又活的长,好几个皇子都没过活老子,到睿宗驾崩的时候,就剩下淳德帝和一个体弱的王爷,那位王爷几年前就过世了。饶是如此,东宫这一下午还是十分热闹。
“不疼。”这么一说楼璟才意识到,那三个时辰的麻药已经过了,身上却没觉得疼痛。
立时分开,坐好,萧承钧轻咳一声,让安顺打帘。
谁料萧承钧眼中也是一片愕然,“……他们只说这活血化瘀很是厉害……”
萧承钧蹙眉,“怎么伤得这样重?”往常人家动家法,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一般都不会伤筋动骨,但看到他今天昏倒,萧承钧๕意识到这伤恐怕没那么简单。
“夫妻对拜!”礼官洪亮的嗓音响彻大殿,楼ä璟缓缓躬身,再抬头时忽而一阵晕眩,身子不由á自主地晃了晃,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努力跪直身体,奈何腰使不上力,眼看着就要出事,一只温暖的手迅扶住了他的小臂,并且用了几分力道将他托了起来。
安国公楼见榆当初想出这个主ว意的时候也没有料到,皇上会把日子定的这般紧ู,原想着皇家娶亲,应当会选在明年开春,就算再急也得三个ฐ月吧,可谁知只有半个月。若是那小子在婚礼上出了丑,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夜,月凉如水,流泻于朱红琉璃瓦上,衬得皇宫越寂寥。
“混账东西,你祖父就是这么教你跟自己父亲说话的?”
鸾仪宫这个时辰依旧灯火通明,有身着彩衣的舞女,在点了荷花灯的小池中央翩跹而舞。
淳德帝心不在焉地喝着酒,晚间太子回宫,就立刻到เ盘龙殿请安,还拿走了一堆他不愿意批的奏折。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恼,不妨说给臣妾听听。”陈贵妃倚着淳德帝ຓ的肩膀,上挑的眼尾带着饮酒所致的微红,很是妩媚动人。
淳德帝拍了拍陈贵妃依旧娇嫩的脸,叹了口气道:“太子虽愚钝ๅ,但心地不坏,朕于心不忍。”
陈贵妃细长的眼中ณ闪过一抹暗光,抬起柔若无骨的玉手给皇上斟满酒,笑道:“太子确实仁义,自小对这些幼弟就颇为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弟弟先吃、先用的。”
淳德帝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当年二皇子中毒,就是因为先吃了萧承钧的点心。
那时候先帝驾崩,新帝ຓ登基,还没有立太子。三皇子因为陈贵妃舍不得,自小没有养在皇后身边,没资格成为太子。当时,除了身为ฦ长子的萧承钧๕,过目不忘、聪明绝顶的二皇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年轻时不及细想,如今想来,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很可疑,淳德帝ຓ的眉头越皱越紧。陈贵妃在一旁看着,但笑不语。
萧承钧๕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太子妃的睡颜。
父后怕他过早接触房事会沉溺于女色,一直没有给他安排侍寝的人,并且从小教导他,虽然妻子是男子,也要尊重、宠爱他,这样朝纲才能稳定,后宫才能安宁,皇嗣才能保全……
其实父后真的多虑了,不论他的妻子是谁,只要知礼、守礼,他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可父后还是不放心,竟不顾千难万难,定要让他娶了楼ä璟。萧承钧伸手,摸了摸那仿若泉中玉的俊颜,若是他稍微丑一点,或者能力不济一些,自己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舍不得。
“臣的相貌,可还入得殿下的眼?”楼璟缓缓睁开眼,悦耳的声音仿若昆山玉碎般动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蛊惑。
“自是入得的。”萧承钧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拇指轻轻在那脸颊๐上摩挲。
楼璟闭上眼,握住赖在脸上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深深地吸了口气,软软的、暖暖的,带着几分奶香气……猛然睁开眼,奶香气!幼时的萧承钧脸上、手上都有奶香气,所以那ว时候他觉得软软的太子是小兔子馒头,母亲用牛乳和面做的小兔子馒头。
可是这几日,他都没有再闻到过这种味道。
楼璟忍不住凑过去,蹭到เ萧承钧的脖颈่边,把鼻子贴在那漂亮的下巴上,用力嗅了嗅,真的有奶香气!
“你这是做什么?”萧承钧๕被弄得痒痒,伸手把那乱蹭的大脑แ袋按住。
“……没什么。”楼璟高兴地抱住太子殿下,若是让萧承钧知道他闻出了奶香味,说不定会恼羞成怒的。所以,太子妃决定,等自己弄清楚太子殿下身上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奶香味再说。
萧承钧无奈地看着风一阵雨一阵的楼璟,轻轻摇了摇头,“快些睡吧,我明日要去上朝,你也该去给父后请安了。”新婚的十日已๐过,若是太子妃再不去晨定,就要被人说不孝了,而且为了与妃嫔请安的时间错开,楼璟必须跟萧承钧一起起床才赶得上。
“这话该说你才是,”楼璟把太子殿下往自己怀里拢了些,“怎的睡不着?”
“我在想,明日如何才能让父皇相信……”萧承钧๕叹了口气,装ณ平庸、装糊涂他倒是会,可如何让淳德帝相信他并非心机深沉呢?
“这个简单,”楼璟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太子殿下的头,见他没有反应,便把手放到他的顶,轻轻揉了揉,“我明早教你个办法,保管有效。”
萧承钧看了看偷偷摸他脑袋的太子妃,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中却是放松了下来,直觉地相信楼ä璟的话,他说有办法就肯定有的。
次日清晨,一夜好眠的太子殿下由安顺伺候着,一层一层穿上繁复的朝服,楼璟则只需穿一身得体的常服即可。
待太子殿下戴好了头冠,早已๐穿戴整齐的太子妃递给了他一个杏黄色的帕子。
“这是?”萧承钧低头看着手中的锦帕,帕子折了两折叠成方形,正是他平日里随身带的那ว种。
“殿下不是要让皇上相信吗?”楼璟神秘一笑,凑到เ太子殿下耳边轻声道,“一点辣椒水足以。”
萧承钧一愣,稍稍打开帕子的一角,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而后默不作声地将帕子塞到เ了袖子里。
“恭送太子殿下。”楼璟笑着送太子出了八凤殿,自己又折回去,拿起墙上挂的赤霄宝剑,另备车辇往凤仪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