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褪去了淡然的外衣，摘下了冰冷的面具，像雪融之后的春光，明媚动人。
四娘原是一副睡眼朦胧之态，在感受到来人时睁眼清明，她支起身子轻慢地扣着斜襟的扣子，笑容慵懒：“就知道你今日会来。”举手投足，媚态毕现，竟不似年过三十的妇人。
他的呼吸一滞，心脏好像被人猛地一攥，继而莫名地快跳了几下。
所以他有些好奇原因。
席况一顿ู，眼尾轻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四娘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她这样想着，不免又抬头多看了对面满脸漠然地云漪一眼。
流动的琥珀眼珠流露出迷茫的意味，在对上丹ล橘含嗔带笑的目光后微微一顿，换上清醒时的表情。
苏小杏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公司是想要一举两得。”
准确来说，那女子是已经冻晕过去，被人托着腰弄上来的。
他脑子里一疼，又一段记忆被翻了出来。妻子有一段时间并不是这样的性子，所以他也肯与她拉近距离，而不是当成一个ฐ门面，用来应付亲戚朋友，招待客人便罢的角色。
她暗自点头，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
“添香。”小杏忽而道，“把上回我准备好的两把纸伞拿出来，其中ณ一把绘了凤尾竹叶的。我去给夫君送伞。”
“什么放风。”小黄鸡翻了个白眼儿，后来觉得这样对待玩家的态度不正确，又收拾了一下表情正色道，“在那天之ใ后你没有乘胜追击，最近行动如常，所以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啧，还不是没将人带回去。”
龙鸣王朝在供水方面比一般的古代王朝要先进，贴近白墙的桐盖一掰，就有源源不断地水自管中引入。左ุ边桐盖上刻有一簇火焰图案，表示ิ里面是烧好储入的热水。
“大大有当管家的潜力呀，如果不是只鸡就好了。”小杏万分惋惜地道。
龙鸣王朝的制度松散，女子上街既不用戴帷帽，也不用掩纱巾，丫鬟小厮更不是入的贱籍，只是平民人家送进去打工，好赚钱补贴家用的。因此诸多规矩、忌讳倒不比苏小杏认知中的朝代严厉。
他本想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可是再想想过会要开口的事，又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止是为他让人着迷的模样，间接性地，他越生气，越能证明自己้的魅力。
“我没记……等等，等等……好像是什么圆圆还是方方……”
“滚远，恰恰啼的姑娘都是水字偏旁的名儿，难不成是沅沅、淓淓？”
“管它的，都记下，记下！等散了爷要点她的场。”
“嘁，哪儿轮得到你！本公子也看上了，你们别ี抢！”
虽说乱糟糟的抢起了人，话里嘻嘻哈哈的意味甚浓，这些人的背景都有牵连，彼此顾忌，倒不致为一个ฐ看着新鲜ຒ的女人冲昏了头。
不过，这已๐经够让某人不爽了。
舒妄言自一片嘈杂声中ณ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大大咧咧地挤开俞伯岑坐到席况身边，表情带了莫名不解：“从南边走了一趟生意，听说今天花魁赛就来了，嗳，他们疯魔什么呢？”
席况黑眸里寒意渐起，轻轻扫了他一眼，不一言。
舒妄言摸了摸脑袋，自己怎么เ着了？没得罪他吧？
这花魁赛若是一局定输赢，自然体现不出它的重重困难，姑娘们也不能将自己的才艺挥的淋漓尽致。所以一轮投票过了，又挑出前七个，准备下一轮的终选。
“看不出来啊。”潋滟扭着小腰绕小杏走了一圈，啧啧道，“还当沅妹妹是云漪姐姐那ว一系的，没想到竟和勾栏院的那些小女昌妇是一路货色，这可真是大大的出乎ๆ了姐姐我的意料é。”
“姐姐也是。”小杏神情自然地吐脏：“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贱人就是矫情。”
“……”
那些原是不忿她靠着旁้门左道出风头，想要踩上脚的人一时都闭上了嘴，躲的她远远的。这战斗力！都谁说她是软弱好欺的千金小姐来着？
不过后台生的事，台前的恩客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在姑娘歇息的时间里皆吩咐小厮去花船买花，以备终选之ใ用。
“你不买？”舒妄言看着席况一动不动，不由á奇道，“云漪也就算了，我看你现在是彻底把她忘脑后了。你现在宠着的那个小东西呢？”
席况还不曾答话，前一轮得花最多的云漪已然款款上台，她着一袭月白裙ำ裳，身材高挑，柳腰纤细，远远看去轻的几欲随风而去。
她面如月皎，气若霜华，空灵朦胧的目光望向席况，仿若聚了一滴似有若无的泪。场上无一伴奏，她启唇轻唱：“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清高孤傲、目下无尘的美人作愁思闺怨之态，那ว效果不比小杏表演的“反差美”要弱。再加上云漪蝉联几届花魁，毕竟为ฦ客人熟ງ识，几乎无人不知她的脾性。而小杏出来乍到，那份清冷还没渗透人们的记忆。
这样一比，反倒稍有不如。
不过看美人全场只对着一人演唱，含情脉脉，如泣如诉。这些公子爷们也不是很有兴趣为此买账，意思意思就够了。
倒是丹橘吩咐着龟公把大纸张画的《春宫图》搬上来作屏幕竖起的时候，引得一阵儿喝彩调笑，还有几个ฐ跳脱的公子哥连连的口哨声。
画是小杏连了两夜赶的，因时间紧迫，画的潦草，但有个大概ฐ也就够了。
她隐在纱幕之ใ后，任由两个手臂结实的龟公立着画，开始一页页翻过去。画的是一只飘在湖心的小舟，模仿现代的动画，是同一场景同样的人物连续的动作，翻页并不快，动作亦不能全然接续好，但对于没见过动画ฑ的古人，已经足够创น新了。
再加上……
随着画中男子对女子的抚触，画面后断续的响起靡软香艳的呻吟，起初ม如猫儿一般挠的人心痒，后头随着画ฑ面内容的深入，愈绵软娇糯，时不时含有一阵儿哭腔，听的台下的男人骨头都要酥了，更甚至连喝了几杯冷水，还觉得口干舌燥。
除了画ฑ中女子的配音，不知用什么还模仿出了波浪轻拍舟身，舟随人动的水波荡漾声，还有水鸟等一些让场景更加鲜明真实的声音。至于男ç子的配音——
在场不少公子爷的喘息低吟，可是配的十成十。
无不是把自己想作了画ฑ中的男ç子，正和那女子行一段云雨乐事。
“呀呀呀！好个风流的贪花郎，还不肯把奴身儿放。看看哟！已是：烟横庭竹，月斜回廊，鸡鸣头遍，唉！真个是：夜短情长。直盼着，月上东山，再望花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