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齐认出来这人叫做屠岸夷,武士出身,曾是献公心腹大夫东关五的门客,如今则ท位居七舆大夫之一的左舆长,掌管绛宫守卫。
不过宫女们都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即便有,她们也不敢表露出来。伴君如伴虎,由不得她们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面对骊姬的亲昵举动,奚齐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近在咫尺的骊姬ภ,一举一动都有种惊心夺魄的美态,体香清幽,吐气如兰,一身紫蓝色宫装,双腿高挑,眉目精致,胸ถ脯高耸,肌肤嫩白如玉,颈下一片雪白细腻,头上饰以珍珠玛瑙,加上那一抹鲜艳的红唇,顾盼间风情显露,浑然如画。极品!祸水!
“不错,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葬,能保存得这么เ好,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主教授也是有些奇怪,按说几千年下来,陪葬的竹简应该早已朽坏才对,但这里的竹简却是大体保存完好,仅仅是因为绑扎的绳子腐烂,散落成一地的牍片。
“狐突老狗,简直欺我!”骊姬怒不可遏,“他若不愿,明言拒绝即可,但却居然派人说他孙女几日前已经返回少阳山的旧居……”
少姬看了奚齐一眼,愤愤不平地道:“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姐姐方才得知,那狐突的孙女,竟是在刚刚才出了城门回狐家的封邑……”
听了事情原委,奚齐终于明白骊姬为何如此光火了,这个狐突若是不愿孙女入宫,大可婉言谢绝,可他却以孙女狐姬几日前已经返回封地为托词,而偏偏,这事还被骊姬知道了真相。
什么是打脸,这就是!
奚齐心中也是恚怒,狐突的这一手,可是丝毫也没将他这国君放在眼里,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狐氏一族,本是姬姓,与晋国公室同出一脉,同为ฦ晋国始祖唐叔虞的后代,因其祖被封于狐氏大戎,故改姬姓为大狐。
到了狐突这一代,因为ฦ两个女儿狐季姬和小戎子被晋献公纳入宫中而擢升中大夫,狐季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
也就是说,目前晋国中能够对奚齐地位产生严重威胁的两位年长公子,都是狐突的外孙。
在这种情况下,骊姬想要与狐家联姻,当然是自取其辱。
“娘亲,难道你不知道狐氏一族和重耳夷吾的关系?”奚齐疑惑地看向骊姬,曾几何时,狐季姬和小戎子两ä姐妹可是骊姬的争宠对手,按理说骊姬ภ不可能不清楚狐家与自己一方乃是死敌。
“我本想给他们一个机会,是狐突自己不要,怪不得我。”骊姬ภ脸若寒霜,眸子中充满杀机。献公死后,里克一党咄咄逼人,除了荀息,朝野上下竟是再无助力,东关五和梁五两个ฐ庸才根本靠不位,她也是发现了危机,这才尝试着拉扰狐家。
在骊姬看来,即便狐氏拒绝联姻,自己也释放出了和解的信号,在奚齐目前已๐是国君的大势下,狐家怎么也会权衡利弊,犹豫迟疑一番,然而,骊姬ภ低估了狐突的坚定立场。
这一刻,骊姬真的有种冲动,想要将狐氏一族尽数诛灭。可是骊姬ภ也知道暂时还不能ม这样做,否则必然激起所有献公旧臣的愤慨甚至抵制,到时候笑得最开心的恐怕就是里克一党以及流亡在外的重耳和夷吾。
高耸的胸脯急促起伏,骊姬恨恨地将手中花瓶摔碎,犹是不能解气。
坏消เ息真是一件接一件。
心情本就不好的奚齐面沉似水:“娘亲放心,总有一天,我要狐突为今日后悔,跪在面前哭着求着将那什么狐姬双手奉上!”
宽大的书房内。
“国君,优施大夫到了。”宦者令成安站在奚齐面前,轻声道。
“让他进来。”奚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成安暗自摇头,在他看来,这个国君地位未稳就沉迷美酒,实在是……
“臣优施,参见国君。”优施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可惜那一双眼睛中的奸狡将他的卖相破坏殆尽。
虽然向骊姬ภ献计逼死了太子申ã生,在奚齐登位后因功而封大夫,但优施ๅ在朝堂上并不如意,饱受排挤。
优施本是献公生前的宠优,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耍杂技的伶人而已,出身低微,自然不受那些重视出身的世卿大夫们待见,更何况优施还是害死申生的元凶,因此被视为奸佞之徒。
“起来吧。”
尽管并不喜欢优施的人品,但奚齐也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根本无人可用呢,这个优施ๅ能力不怎么样,但小聪明还是有的,而且他的命运已经和奚齐连在了一起,至少不用怀疑他的忠诚。
“优施,你说寡人可以相信你吗?”
优施ๅ一惊:“国君何出此言?优施自问从无二心,为国君赴汤蹈火亦是万死不悔!”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奚齐终于开口道:“那好,现在寡人有一件大事交给你办,你若是让寡人失望,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片刻后。
看着优施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似乎ๆ若无其事般继续饮酒的奚齐,成安却是暗暗心惊,他一直站在旁边,对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他不看好的国君,竟然命令优施以重金秘密收买绛都城中那些不得志的武者,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他这副贪图逸乐的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
若是装的,那么เ如此机密之事,为什么不屏退左右,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
成安后背莫名一寒,这时奚齐却是看向他,幽幽地道:“成安,寡人可以信任你吗?”
这句话,和之前对优施说的第一句话几乎如出一辙,但此刻听在成安耳里,意味却是大不一样,这分明就是在逼自己站队!
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奚齐,成安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奚齐玩味地捏弄着酒杯,直视成安,似是要逼他作出抉择。
“老奴如今五十有六,历侍武公、献公两位先君,一直勤勉做事,国君何苦逼迫老奴?”成安苦着脸,他可不想卷入权力争斗的漩涡,这种事素来风险极大,一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的下场。
“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国。”奚齐一字一顿,听得成安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