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香勤俭惯了,并不计较这些,只是挑了些价钱相对便宜的。
“这倒不是,只是……”艾兰香有些犹豫。
“为什么叫女儿红?”沐连鱼不由奇道,杭州盛产西湖龙井,艾兰香口中的这种女儿红莫不是就是那明前龙井茶?沐连鱼捻起其中ณ一片仔细查看,只见茶叶扁平光滑挺直,色泽嫩绿光润,叶底细嫩呈朵,放在口中ณ尝了尝,滋味鲜爽甘醇,香气鲜嫩清高。
艾兰香瞥了一眼棋子,心里一惊,好棋好子。棋盘工整平坦,右侧刻着梁文帝的《围棋赋》:君子以之游神,先达以之ใ安思,尽有戏之要道,穷情理之奥秘。再观棋子黑白分明,白的胜过和阗玉,黑的强似徽州ะ墨。艾兰香忍不住从一旁的棋盒内摸出一粒白子,只感觉入手厚重,落子想必也是铿锵有声,最难得是整盘棋子大小一致,均无杂质。
“商业被看成‘奸伪之业’,商人被看成‘末等之民’,农民之家止穿绸纱绢布,商贾之家止穿绢布。如农民家但有一人为ฦ商贾,亦不许穿绸纱。当权者有言:若有不务耕种,专事末作者,是为游民,则逮捕之。”沐连鱼痛心疾的怒喝道,“同样都是皇上的子民,为什么会有贵贱之分?学而优则仕,可是我们商人却连致仕的机会都没有。我们的子子孙孙不管如何努力,也注定要一辈子受人歧视,你们真的甘心吗?甘心他们被人奚落?忍心他们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便命定断绝了仕途之路?”
“资本控制?”沈幽若仔细品味着沐连鱼的话,轻蹙眉头,“敢问三公子,何为资本控制?”
“对于账房先生来说,算盘算数那是最基本的素า质,想必各位前辈也都已经烂熟于胸ถ。”沐连鱼语气一顿,脸色平静的继续说道,“我只想问诸位一个问题,现在我有一家妓院,就比如说艳春阁,假设现在一年有二十万银子的进账。如果交给诸位打理,你们有没有办法在一年之内达到四十万银子的进账?”
人才贮备很重要,尤其是沐连鱼将来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确实需要很多人手。同时,沐连鱼也很好奇沐无咎说很是招收了一些人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沐无咎面露得意之ใ色呢?
沈幽若忍不住轻笑道:“只要是用银子能办成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三公子才智过人,这种事情又怎么เ会难的到你?”
沐连鱼信守承诺,在大牢内一连待了两日,第三天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艳阳天。
众姐妹哄然叫好,她们平时可没少受老鸨的欺凌,这次可算有机会报仇了。
“真是如此?”沐连鱼似笑非笑的望着梅若雪。
“自然是真的。”沐连鱼淡淡一笑,“既然你可以丢下你在沈家的权势地位,一个小小的沐家钱庄我又怎么เ会放不下?”
“不是本府不想过问,实在是……”董一生只是摇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两万两ä银票硬塞到沐连鱼怀中,叹了口气道,“这些银子贤侄还是拿回去吧,本府实在是无能为力。”
沈幽若笑了笑:“不瞒三公子,幽若八岁跟着家父走南闯北,十三岁便独自出来经商,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像沐三公子这样厉害的对手,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幽若在商场岂不是再无敌手?”
“姓魏,名忠贤。”对方随口答了一句,随即对沐连鱼招了招手道,“兄台可否靠近一点,这样说话方便,你倒是说说怎么与人通奸来着?”
李阔眼睁睁的看着沈幽若等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脸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他干捕头干了几十年,不知道抓过多少江洋大盗,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ฐ纨绔子弟身上栽了大跟头,这要是传出去,那ว他以后也不用在捕快这一行混了。
“纸老虎?”艾兰香噗嗤一笑,轻轻摇头道,“公子不必担心,兰香一点都不怕这些纸老虎。”
岂料艾子谦紧握双拳,护住艾兰香,指着老太爷的鼻子劈头就骂:“撑腰?撑你妈的头,你这个ฐ老东西凭什么这么嚣张跋扈?凭什么打我姐姐?老东西,我们艾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艾兰香适时撩起门帘ຈ从内室走出,见闯入的大都是宗亲,连忙施礼道:“老太爷,兰香这厢有礼了,不知道老太爷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不近人情吗?沐连鱼心中ณ苦笑不已๐,顺手拿起茶托上另外一杯茶喝了一口。
“艾秀儿,你给我闭嘴,本公子已经忍了你很久了。”演戏就要演全套,沐连鱼狠狠的瞪了艾秀儿一眼,“你是什么身份,就敢同我叫板?信不信我立刻差ๆ人把你送到衙门去?”
艾子谦犹豫了片刻๑,不答反问:“李管家,你为什么เ要这么帮我?是你喜欢兰香?”
“吵架?”沐连鱼哈哈大笑。
沐连鱼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嘛ใ。”
艾子谦正待开口,就听到脚๐步声从隔壁传来。艾子谦对沐连鱼重重施了一礼,急声说道:“李管家,如若兰香问起,你千万别ี说我回来过,子谦告辞了。”说完,艾子谦神色慌张的从另外一头跑了出去。
不消一刻工ื夫,艾子谦已经被打成猪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蜷缩在地上哀嚎不已。
“本少爷有事在身,没空。”
“我没事,谢谢。”艾兰香赶忙推开沐连鱼,只是娇躯明显有些僵直,憔悴的脸色也渲染了一丝红晕。
沐无咎想想也是,却猛然记起沐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无咎啊,只有见惯大场面的人,才能临危不俱。难道你不觉得以沐连鱼现在这个年纪,实在镇静的有些可怕么เ?一个真正内心强大之人,能包容一切情绪,却又能不为任何一种情绪所左右。连鱼这孩子能忍、能熬,老夫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是真的怕了啊。”
沐无咎愕然的看着紫媛,心中ณ惊诧,也难怪少爷会看中这丫头了。这丫头虽然出身寒微,但确实善解人意,也很懂得分寸。沐府上下都知道沐连鱼同这丫头的关系,纷纷对她刻๑意奉承,可她丝毫没有持娇็侍宠的架势,只是整日躲在书房练字,令人啧啧称奇,不过……
“小姐,我去看看老爷。”沐连鱼重重的叹了口气,逃也般的离去。
沐连鱼的这番๘话彻底颠覆了沐无咎以往对钱庄的认知,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沐无咎惊骇欲绝的望着沐连鱼,吃惊的问道:“少主,你究竟是怎么เ想到这些的?”
“实是四百斤茶叶对于艾家来说数目有些大。”艾兰香暗自咬了咬嘴唇,毅然说道,“如果沐管家能宽限一些时日的话,兰香定能如期交付。”
“李公子,不碍事的。”兴许是刚刚接触,艾兰香显得有些不太习惯,想重新า拿回竹篮,却是“哎呀”一声,秀眉微蹙。
“关照那是自然,谁不知道你们飘香阁在杭州城的名头?”沐连鱼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对陈掌柜问道,“老陈啊,刚刚那位是?”
马车在寂静的长街上疾奔,带着细微的颠簸,感觉非常舒服。粉藕般雪白的手臂支着臻,沈幽若笑盈盈的注视着沐连鱼:“沐三公子在知府大人的府上待了一早ຉ晨,想必有些饿了,请随意用些点心。”
董一生若有所思的问道:“可是为了制钱之事?”
董府,花园内。
沐连鱼气势内敛,转过身来,淡然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事情么?”
沈幽若面不改色的笑问道:“莫非曹先生已有良策?”
与此同时,沐连鱼看了一眼天色,见日已垂西,这才对沐无咎吩咐道:“无咎,传令下去,车队开拔进城。”
沈幽若顿时有些默然,坦白来说,沐连鱼的直接与坦然让她有些尴尬。
“大家彼此彼此。”沐连鱼则是一脸的谦虚。
沐连鱼似未看到沈幽若,拍掌赞道:“唱的好,唱的妙,夫唱妇随,果然有些意思。如若本少爷与沈家小姐真能喜结连理,到时候也一定抱着美人唱这一出。”
沐连鱼见紫ใ媛一脸窘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用笔杆指着宣纸,一个字一个字的为ฦ紫媛念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马车七绕八拐转入一条林木婆娑的石板道,从马车内举目望去,一座巍峨的府第赫然矗立前方,相传是前朝某位王爷的府邸,如今已被沈幽若重金买下。
沐无咎心中巨เ震,看来沐连鱼早有定计,绝非他想象中ณ的那么简单。
大堂上,沐连鱼似乎也显得有些紧张,同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打个照应,叫一声长辈,呼一声辛苦,与教训家丁们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沐杨氏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说来听听。”
“孺子可教也。只是转一下手,就可以赚五成的利润,这种好事就算是傻子也会做的。”
“可是这样位置绝佳的当铺确实可遇而不可求。”艾兰香面带疑惑的继续问道,“为什么公子就这么เ肯定陈掌柜一定会卖?难道你就不怕陈掌柜也来个奇货可居不肯出手吗?更何况还亏本了三百两出售?”
“他一定会出手的。”沐连鱼忌讳莫深的笑道,“因为ฦ今早去飘香阁之前,我就已๐经派人去飘香阁定了六十桌每桌五十两银子的上等酒席,并且交了六百两的定金。飘香阁不像我们钱庄,盘面虽然很大,可缺少足够的现银,一次押了一万多两在店铺上,他手头不会宽裕。如果这间店铺不能在短时间内出手,虽说飘香阁还不至于关门,但损失一定会很惨重。”
“原来如此,艾兰香完全明白了。”艾兰香感叹道,“生意场上果然波谲云诡尔虞我诈,只是定六十桌酒席,那也需要三千两,公子莫非真要请客?”
“兰香你果然一点就透,过几里我会派人告诉陈掌柜,酒席暂时不需要了。至于那ว六百两定金,除却陈掌柜在店铺上损失的,他还能有三百两剩余,就当是他的辛苦钱吧。”沐连鱼一脸正色的对艾兰香告诫道,“做生意其实也和做人一样,凡事不能做的太绝,否则生意就会越来越难做,最后难免成为ฦ孤家寡人。”
“兰香明白了。”
“明白就好。”沐连鱼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对艾兰香叮嘱道,“兰香,这几日我有一笔大生意要做,暂时顾不到你,紫媛与你情同姐妹,你们俩互相照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