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大名气?”徐琰有点兴趣。
屋里安静了片刻,旁้边桌上香丝袅袅。沈妱到底年纪有限,心里又藏着事情,扛不过沈平的目光,只好低头道:“爹爹还是别问了。”
这一趟出来并非为ฦ游山玩水,沈平肩上的担子重着呢,安抚完了爱女,就又回屋对灯沉思。
秦愈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关切,“伤得重吗?”
他顿ู了顿,低声道:“多谢王爷对家父和舍妹的照ั拂。”
沈妱乐得逍遥,选了套轻便的劲装,和石楠骑马跟随,后面则是常跟着沈平外出的老周叔。
沈妱岂会被这点威แ胁唬住?冷笑了一声,眼角余光却瞥见书架后有人缓缓踱步过来。
秦雄手中动作一滞,抬头看向秦愈,“什么?”
沈妱自然也来了,除了形影不离的董叔谨、秦愈外,还有跟着董叔谨前来的董小璇和薛凝姐妹俩。因是书院的游玩,少不了玩些雅致的游戏,譬如射覆、曲水流觞,也有性情跳脱好动的,几个人相聚登山,不一而足。
“啊——”
到得如今,郑家祖上流传的田à产都被他卖了个精光,全都换成了藏书,而世代居住的郑府也被拆了个七零八落,除了这座和赖以藏身的五间小屋外,全都卖了。家里的仆从当然也走了个干净,除了这小童日常打理外,再无旁人在此。
可惜身边是凶名在外的端王殿下。
蒋蓁便道:“我也不明白,不过她家里管得严,寻常不好出门,这次赏花秦家必然不会漏了她们,咱们见面倒是便利!”
沈妱不免心中叹息。
不过人家是亲王之尊,沈妱是个惜命的人,目下还没有跟他叫板的胆子,于是撇开目光,低头去喝茶,目光中ณ的那一丝轻蔑却没能藏去。
至于薛凝,虽然对这精美的书十分感兴趣,却还不至于迷了心窍。
“工半月前就刻好了雕版,这会儿应该是印出来了,回头拿来请各位赏鉴。”
谁知道这位端王殿下一来,竟是这般冷冰冰的疏ຕ离态度,仿佛庐陵的官员得罪过他一样。
“他能是什么家世?”蒋姨妈显然不同意。
过不多时,进来了四个ฐ抬着春凳的仆妇,小心翼翼的给沈妱换了能会客的衣裳,再把沈妱挪过到春凳,而后稳稳当当的把她抬往隔壁的房间。
徐琰、孟晋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薛万荣则沉默着站在下首,见着沈妱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隐隐有警告的意味。
可沈妱又怎会怕他?
当初薛万荣欺压郑训,后来他又害死了玄诚真人,沈妱对薛万荣虽算不上恨之入骨,却也是满腔的气怒愤恨了。这时候她腿上负伤,孟娴那ว里生死未卜,薛万荣却露出袒护薛凝的意思,叫人如何不气?
沈妱分毫不让的瞪了他一眼,眼神是少有的凌厉。
她的后面,薛凝也被两名仆妇带了进来,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不发一语。
孟晋率先开口道:“既然各位都齐全了,我也不绕弯子。我女儿今日落水的事情实在蹊跷,沈姑娘既ຂ然醒了,能否把当时的情况说个清楚?”
“当然。”沈妱麻利的接下了话头,有端王殿下在场,她也不怕薛万荣回怎样,直截了当的将经过说了,又道:“孟姑娘是为了救我才落入水中,我心中十分感激,也觉得亏欠。当时那石头上虽说只有薛姑娘、孟姑娘和我,底下却站着不少人,未必没有别人看见。薛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把当时在场的人叫来,慢慢查问。”
薛万荣阴沉着脸扫了沈妱一眼,便踱步到เ薛凝跟前,道:“此事当真?”
薛凝先前一直被端王下令看管,没有机会跟薛万荣独处,这会儿抬头瞄了他一眼,那ว脸上色惴惴不安的神色散了许多。
她迅速垂下头道:“我……我没有撞沈妱。那石头上有水汽,容易打滑,我……不过是凑过去听她们说故事,哪知道沈妱就滑下去了。”
沈妱冷笑了一声,“是吗!站在那石头上观景的人不计其数,怎么เ别人就能ม站得稳稳的,偏偏我就掉下去了?薛凝,咱们都不傻,那石头上虽有水气,却还没滑到让人站不稳的地步。各位要是不信,这就找个人去试试!”
薛凝往薛万荣背后挪了挪,抬起头怯怯的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掉下去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薛万荣那ว脸色登时难看了不少。可惜薛凝低着头,并没看见这变化。
“薛大人。”一直没发话的徐琰忽然往前走了两步,看向薛万荣,“这就是你所说的教女有方แ?”
“殿下,当时咱们都不在场,既然沈姑娘和小女各执一词,”薛万荣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了,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思试探问道:“咱们还是等孟姑娘醒了再说吧?”
“若是孟姑娘一直不醒呢?”
“不会不醒的,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只要……”
还没等薛万荣说完呢,孟晋就几步跨到เ他跟前,厉声质问道:“什么叫只是呛了几口水?我女儿昏睡了一天都没醒,如今生死未卜,薛大人却说得这般轻松,要不要让令嫒也尝尝这滋味?”
他显然是生气极了,也顾不得薛万荣的官阶比他高,扬声道:“端王殿下当时为何下令捉了令嫒,薛大人难道不明白?当时在场的除了那些下人,还有端王殿下和秦公子,令嫒既然不肯承认,咱们就好好对质对质!”
这话算是说到เ点子上了,徐琰低头去喝茶,却不由á一笑。
薛万荣却不死心,“当时那ว里就只有我女儿在场,毕竟摆不脱嫌疑,端王殿下捉了她也合情合理。”
他还抱着点侥幸的心理,尽量往别ี处开脱,又眼含祈求的看向徐琰,盼着徐琰能看在他是三品大员的份上袒护他些许。
可孟晋却分毫不让,直接转头问徐琰,“殿下是这个ฐ意思吗?”
“当然不是。”徐琰挑眉,声音平淡无奇,“薛凝将沈妱撞落巨石是本王亲眼所见,否则我为ฦ何要叫人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