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寻的家人有权有势,她得救后可以报仇雪恨,如果自己救的是普通人呢?
接下来还得连续工作四个多小时,齐淑芳胃口本来就不小,从来都不肯委屈自己,花五毛钱买了一份热乎乎香喷喷的把子肉,连肉带汁浇在一毛钱、二两粮票买来的米饭上,另外还打了一份蛋花汤,丰富得令人发指。
邮局送信员满头大汗地举ะ起电报,她接在手里拿手电筒一照,顿时失望不已,不是贺建国,是慕雪寻,只有“平安勿念”四个字,说明她已经平安回到家了。
齐淑芳非常愤怒。
她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给金教授等人悄悄送点粮食,把自留地和山里那块地的杂草除一除,两天时间转瞬即过,第三天一早,她拎着处理过的野味敲开了霍家大门。
马天龙懒得理他,啧,有吃的不吃,真是迂腐!
这么一来,好像就没办法在法律上归结于买卖人口。
齐淑芳赶紧说出自己的困境,请求指点。
贺道星高兴地围着齐淑芳转圈圈。
齐淑芳眉头一皱,不等她细问,就听正在洗碗的张翠花开口道:“淑芳,你家去看看,马家今天娶媳妇,比这边还忙呢,怎么有空去你家。”
金教授却是两ä样都吃,喂老伴喝完鱼汤,自己才开始喝蛇羹,吃蛇肉。
美美地吃一顿ู叫花野鸡,齐淑芳不断地用精神力扫视山林,三四分自留地不够用,就算工分高,生产队发的粮食也有限,如果能在山林里开出一块荒田,自给自足……
“有都可以确定是真的,有的我拿不准,赶明能ม拿出来了,问问老师。”贺建国很快就把东西放置妥当,“老师以前就喜欢这些东西,以后要是见着了,肯定高兴。我之前跟你说过,名贵木头做的家具有特殊香气,放在里面的东西不容易遭虫蛀,家里的粮食以后放在那口樟木箱子里。来,帮我把床抬开,挖个深坑,把暂时不组装的木料埋起来。”
马家连二十斤红薯干都不肯还,能利索地还一百块钱?
“十有是真的,我以前跟老师学过一点皮毛。那个首饰盒是明代的,但有清代修改的痕迹,翻盖上镶嵌过镜子,可惜已被撬掉了。明代清初的时候紫檀因为ฦ过度砍伐而日渐稀少,清代中后期就拿颜色近似紫檀的红酸枝做家具,现在说的红木,绝大部分指的就是红酸枝。”贺建国把麻袋拖到亮堂的地方,找出工具,叮叮当当地组装椅子。
“我们贺楼生产大队土地贫瘠,收成一向比较少,工ื分值又低,年轻力壮胃口大的不敢要,就要年纪最老的三个吧,干不了活,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不用分很多粮食给他们吃。”贺建党随手点了金教授、金婆婆和另一个比金教授年纪还大一些的老人,叫马天龙。
贺建国看完介绍信,紧紧ู握着名单,仔细问明七个人的身份,不是留洋的知识分子,就是旧上海的资本家、帮派分子,除了金婆婆是疯子随金教授一起下放,其他五个人都是单身一人的中老年人,年纪最轻的是四十九岁,有的已经离婚了,妻子申请离婚,有的被儿女背弃,儿女不仅主动划清界限,而且带头整治他们,当然也有知识分子受到学生的殴打辱骂。
齐淑芳整理完东西,麻利地把清单上已经买到手的东西划去。
吃过饭,夫妻兵分两路。
贺建国和齐淑芳势必不会在上海久留แ,能照顾他们一时,不能照顾他们一世,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二人身上。
幸好当初写信时因为身边风大浪高,特地留了一个心眼,寄出去的信件中全是平常的问候,没有涉及别的方面,甚至都没问老师和同学们是不是出事了。
齐淑芳有点不明白金教授为什么เ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然而她不能停止自己被蹭脏皮鞋的恼怒,继续叉着腰,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知道我这皮鞋花了多少钱吗?有钱没票都买不到,你给我弄脏了就得给我赔!”
压抑。
简陋的火车站影影绰绰,门口是稀稀疏疏的人流,行色匆匆,一点都不拥挤,贺建国和齐淑芳很快就到เ了等候列车的棚子底,坐在木头长椅上。
王春玲瞪大眼睛,“你用这个擦鏊子?”
赵爱国笑着代替妻子回答道:“擎等着吃喝?哪个好意思,现在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弟妹,我爱人手艺好得很,炖得一手好红烧肉,就叫她和你一起忙活吧,让她在屋里坐着看我们大老爷们说话她才不好意思。”
“应该的。”贺建国也有此打算,所以今天没去请同学兄弟,“咱们现在就去,带上二斤红薯干面,再带点干菜。”
伸手扇去脸上冒出的热风,齐淑芳在外面站了一会,正准备舀水,王春玲站在院子里叉着腰,一脸我很清楚你们发生什么事的表情,笑道:“淑芳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应该多歇歇,叫建国做饭。你昨天晌午送来的菜味道可真好,爹和你大哥说都是建国做的。”
该庆幸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侧坐吗?
虽然新鲜的野猪肉肯定不会保留แ到现在,但是家家户户都稍微懂点风干或者腌渍的技术,那些人也没说是风干的或者腌渍的野猪肉,还是新鲜的。
贺建国打开挎包,掏出钱和两张粮票交给服务员,齐淑芳瞄一眼,粮票的面额是一斤,服务员收到手后转身去后厨点菜。
“这样啊。”老天保佑,别调去新疆、蒙古、甘肃或者云南那些地方,那里太苦了。
齐淑芳踉跄着被她拉走了,下了地。
贺建国是大学生,货真价实的大学生,学的还是铁路桥梁工程设计一类,她只有初ม中ณ文化程度,学历的不对等现在看着似乎不要紧,等高考大门打开以后,高学历和低学历之ใ间的差ๆ别就会很明显了,必须源源不断地充实自己!她也不想一辈子都在农村刨食儿。
齐淑芳懒得理他,就凭父母溺爱他所养成的性格,以后有父母受罪的时候。
不,无论是齐父还是齐母,都没把女儿当人看。
在农村,磨面全靠人工,牲口是生产大队的,除非是大事,平时不借给私人使用。
贺九丫今年十九岁,和齐淑芳同龄,但面黄肌瘦,头发枯黄稀疏,看起来就跟十四五岁一样,突然受到母亲的打骂,立刻疼得哇哇大哭,“娘你别扭俺了,俺错了!俺不要三哥当哥哥,俺不嫌咱家穷!俺这就去拾柴!”
自行车是重中ณ之重,必须ี买。
“真的?同志,你带来了?”毛母欢喜极了,赶紧开口问,没敢说带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屋门,看样子也是谨慎极了,生怕被街坊邻居察觉到端倪。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很缓和了,跟对待那个售货员不一样。
掂了掂分量,大约有五十几斤,用麻绳系着挂在树枝上晾着,齐淑芳炖只野鸭子解馋。
虽然同样斤斤计较、同样精打细算,但是张翠花的为ฦ人要比王春玲好那么เ一点儿,见到齐淑芳的呢大衣和手表,会羡慕,却不是嫉妒。
齐淑芳忙道:“留,怎么不留?我之ใ前跟帮我把野猪运回来的大伙儿说过了,我请他们吃肉,不管怎么说我得留一部ຖ分,分他们一人一些,给我哥嫂家一些,让我爹尝尝鲜儿,再腌制一些给建国寄过去。我就是先算一笔账,证明交净肉比较划ฐ算。”
“快跑!”
贺建国垂头丧气,就算晚上美味的野鸡汤外加食堂为了感谢他无私奉献而放在他碗里的一只鸡腿,也没有消除他的郁๗闷。
张翠花羡慕地道:“挂钟็哪能和手表比呀?一块上海ร货得要一百多块钱呢!”
正打着拳,她眉头一动,脚尖踢起地上一块石头,距离自己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ฐ刚展翅飞起的野鸡脖子一歪,坠落在地。
红太阳公社只有一个供销社,销售各种生活用品,包括方方面面,不过因为物资短缺,很多工业品很难送到เ这里,所以一般都是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