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把我一拉,出了惠风堂。
说着说着,就低声笑起来。
最后,他得出结论。
时已深冬,实在不知阿玉从何处寻来这些花;我不到的这些日子,看来这些花还是每天一换。
一连五个月,白天在朝堂之上神色平静地处理政事;夜里则徘徊宫门之侧,风露中霄,不言不语。极清秀而书卷气的一个人,就这样在沉默中慢慢消瘦,除了那双温润而执着的双眼,自始至终目标不改,恬静而热烈地凝望。
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坐得笔直端正,薄薄的嘴唇微抿,乌亮细软的头根根耷拉。
这一想,不由惊慌起来,这两ä天全好好的,怎么เ到了现在却这个样子?十几天来,早晨全是我把他从梦中唤醒,帮他洗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喊也喊不醒。
卧房居然也一样。似乎知道我怕冷,室内是地火龙,走进去,温暖如春,房间里若有若无的莲的气息,烟青色床幔,素白若雪的被褥,连我素用左手的习惯也考虑到了,好多器用全在左手位。
人,究竟是从什么เ时候起就被熏染得面目全非的?
“听到没,小野兔?要是我们赢了,明春你就可以去边关领略千山斜阳、瀚海冰河的壮阔、雄奇了,说不定还可以纵横决荡、驰骋沙场,建不世之功勋,成一代之良马。”我兴奋地游说,想想,补一句,“要是输了,你就待家里啃草吧,我带飞云崩雪去。”
却见一人捂了一只眼,在我床尾蜷着身子,打滚。
说着俯身过来,我举手捂住头脸大叫一声:“走开。”
绳索缠上来,越缠越紧,紧得浑身撕扯般地痛;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๑议论纷纷,看向靖王的眼里多是困惑。
“莲影是要明某帮忙,呃,洗刷?”这家伙笑得凤眼微眯,一副无可无不可,但看心情的模样。
他和他的马一样,身高腿长,我比他矮了半个头,一路被他拖着穿堂过户,十分狼狈。
他微微一笑:“我们只是不能大意,你不必太担心。”
阿玉眼底笑意一隐,平静道出:“沈统军。”
说着一人上前,将我轻轻扶起。
汪澡雪看着我,平时略显尖硬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我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很开心,甚至对你心生感激。可是她哭着来找我,要我想办法除了你。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皇上的行动。真可笑,对不?可是,我偏偏见不得她流泪……”
犹豫一番,来到兰轩。
“非儿?”他语声中带着疑虑。
我的心咚地一跳,胡乱看他两ä眼,拿起书重新看,看不进,又抬眼看他。
那人大声道:“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来来来,各位,喝酒喝酒,我们接着说……”
我飞快地瞄了瞄,好听的……名字?
“简非,”他在我耳边低语,“明白不?你逃不了的。”
他大约是被这声大叫吓了一跳,赶紧把我向下一扔,要不是他自己眼疾手快,我准摔个瓷实。
离开。
什么叫只要看着……就行?
我刚想说“不”,却见他狭长的凤眼对着我微一眯,我立刻点头:“嗯嗯,对,是很疼。”
宋言之将我一带,轻飘飘落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宋言之笑着反问:“怎么,怕了?”
“不,我觉得骑马很好。”我横他一眼。
左太尉的眼睛在我脸上兜一圈,微一失神,话就止顿住。
什么?
却是一本农经。
我坚持:“皇上,君臣之分早定,简非岂能逾距?”
明于远皮里阳秋打声哈哈:“宁王爷这段时间很闲嘛。”
“热切,也不能说不好。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我看他是前者多些。大抵求名者似乎比求利者要好些;不过,学问做得好的,未必经世之道也好。依我看,他是不甘于纯做学问了。所以,历练历练,会有另一番๘成就也不一定。”我真是越说越冒汗,越说越不确定。
灯火光中,他站得笔直,清华雍容,与周围嘈杂的声音、幢幢的人影、混合的气息……格格不入。
他却极淡极淡地叹息一声,如水烟飘渺:“非儿,爹爹真不希望你重复了我……”
我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摇摇他的肩:“喂,你悄没声息地朝这儿一坐,会把人吓出病来的,知道不?”
我慢慢地抬了头。
俩小子嘻笑而去。
我嘿嘿一笑:“怎么不好糊弄?今天不是很好吗?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
这也知道?
抱着简宁的手不由一紧ู。
他见我打量他,却神情不变,从容端庄,坐得那ว叫一个尊贵。
我茫然抬头。
我在心底微微笑。
有妙音作伴,行程并不寂寞。
唉,我倒宁愿寂寞。
他把我扮成长相十分普通的少年,一路上反复指导我如何说话、如何举手投足……
我努力又努力。
“简非,你这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