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杏黄色美人听了,咬牙切齿,似乎又很畏惧,不敢耽误,急忙地提了那烛台就退了出去。崔葳葳吐了口气,浑身大汗地靠在墙壁上。
再看那两ä具白骨美人,崔葳葳吓得又一次眼前一片昏黑。她狠命掐自己的手心,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早被吓昏过去了做恶梦,还是面对着真实的恐怖呢?
可是现在,烛台在喷射着绿色的火焰,而在她身后侧,明显地露出了一道进入里间的门来。在崔葳葳进来正屋时,并没看见过它。崔葳葳眼下是在想,到底这个门,是本来就有呢,还是她崔葳葳来之后,自己出现的呢?这个念头使她连站起身逃跑的力气也没了,直接趴在桌子底下。
奇怪的是,方แ才,崔葳葳分明看见大门口热闹得厉害,那么多人进了老宅子。可是现在,院子内只有微微的风声过耳,竟然毫无人的声息。
崔葳葳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头颅上的眼睛周围,全是深刻๑的皱纹,而且通红如血,仿佛积年累月的痛哭过。最奇怪的是那老人头稀疏,几近全秃,却在脑后拖了一根辫子,分明是清朝人的式。
她站在小街道的这头,老宅就在小街道尽头。
“就是要去那地方,我早就准备停当了……”崔铭善笑了笑,已经有了计划,回头对偎在他怀里的崔秀丽ษ说道,“你也去!陪兄弟们高兴高兴,顺ิ便教那小妞两手。”
“神经病。”那ว女的虽然是小镇上人,打扮得却紧ู跟省城时髦。不过她这时髦却追得有些过了分,也可以说水准毕竟太低,就象土鸡再打扮也不象凤凰。混身上下戴满了假饰,眼窝子是青的跟挨了打似的,头染成紫ใ色,嘴唇涂ิ得血红,牙齿却还是黄的。春上还凉,她却露出小半雪白的胸脯,下身是个只护了屁股的短皮裙。只是那ว张脸,还带着年轻女人娇艳的影子,虽然比不上崔葳葳。可惜,两ä个女的,都缺了合适的表情。她是骚,崔葳葳是呆。
“滚!”姑妈的圆脸涨得跟煮熟似的猪头一样通红。这一声特别的尖利ำ响亮,把崔葳葳惊得蹦了一个高,跟兔子受惊那样子似的,接着,纯粹脊髓反应,撒腿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她死不了,也活不成。”老婆子翻着瞎眼睛说,两只老手在女童粉嫩粉嫩的小脸上又捏又按。
“这都啥时辰了?”老爷很威严,但显是透着对儿子宠的紧,“去喊他出来。”
桃儿娇滴滴地笑着:“少爷他这会儿,还在卧房里呢。桃这就去把他叫醒
老爷又对那杏儿道:“杏,你去外头吩咐一声,今儿个ฐ少爷不读书了,在家陪我。”
“是。老爷。杏儿这就去办了。”
崔葳葳看着那桃儿,只伸手在身后的墙壁上一推,崔葳葳以为自己眼花,墙壁上顺着桃儿的手势,立马就裂了一道砖缝,那ว道砖缝越裂ฐ越大,从里头传出孩童的声音:“桃姨娘,我还想多睡会儿!”
桃儿偏身进了砖缝,没一会儿,抱着一具小小的白骨走了出来。
崔葳葳看到เ那锦绣围绕的娇艳美人,怀里抱着个白骨架子,还一副温柔慈爱之色,一时里,既想呕吐,又想晕倒。
那小小的白骨架子,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绸缎布条,颈项间,套着一个银质的项ำ圈,那银子也早就乌黑了。桃儿把白骨放在老爷膝前,那小小的白骨,在灯光之ใ下,就象方才白骨美人一样,立时见光生肉,再看过去,就是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ç孩。
“儿子见过阿码。”那孩子规规矩矩地给老大人行了礼,道“儿子给阿码请安。”行过了礼,那孩子显是平日里极是受宠,毫无拘谨羞怯之色,也不待人吩咐,自去跑了偎在老大人膝边。那老大人也全无责怪之意,反一手拂着那孩子头顶,尽显怜爱。
那ว八九岁的小孩子,个子不高,一低头,就看到เ桌子底下,一对眼珠子黑溜溜的,瞅着崔葳葳,崔葳葳急忙向后缩了缩。那少爷忽然笑了,那笑声是“唧唧”地,跟小老鼠一样,指着桌下,对那满清的官儿说:“阿玛,这姐姐跟咱一样呢!”
“人家跟你不一样。“老大人拍着小孩的头顶ะ说,“咱死透了,她还没死透。”
孩子笑得更欢了,那笑声却不似活人的孩童,“唧唧喳喳”,跟一帮老鼠打架似的,道:“阿玛,既然她没死透,那今晚便叫她也死透了罢!“
崔葳葳顿时冷汗出了一身。惊恐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在怕着的,终于还是要来。她看到那老爷口唇张开,似乎就要答话。崔葳葳明白,自己้的这条命,今晚就系牢在这僵尸的唇舌之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