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昭帝对江元启低声吩咐道。
这时,一旁静静站着的护国公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微弯下腰,淡淡道:“五皇子有所不知,老臣这顽劣的孙儿,小时候看管不善,被误食了些草药,伤了根基,不能修武……”
曾经,仁阳太子与他一同在晏和殿玩乐,仁阳打碎了皇上最爱的景阳碧水青莲纹瓶一语不发,便有先皇先入为主,认定自己生性不定,难当重任,更是罚他在瓷片旁跪了一日,不,半日。另外半日,是母妃替他求的,为此,母妃甚至直接跪在破碎的瓷片上,那么เ锋利的边缘,母妃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自幼被娇养长大,可她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跪了!等母妃站起来时,那ว血,顺着腿,流下,沾湿了鞋袜,母妃一向喜洁,那是母妃最狼狈的一日,那一日,也是那样的怒其不争的眼神,也是那样微皱的眉,紧ู抿的唇,微弯的颈……
“哎呦,爷,您还能坐住,嫣阁那ว边都炸开锅了,您没听到外面都吵成什么样了?皇上那边的江公公传令过来了,要各位主ว子大人都前往嫣阁……”
“唔。”燕景霄轻轻在桌上一扣,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便没有了后续。
燕世骁逗着燕景霄怀里的白狐,笑着道:“还是大哥你最好了,父皇母后就会嫌弃我。”
燕景霄语气平淡:“当时只好竭尽全力的去想看的书的内容,虽然没有破阵之法,但是,倒是有不少基础和原理,大概是当时的境地激了潜能吧,又饿又渴,所以用了多半日便找到了阵眼,回去查阅典籍才发现……那只是最简单的……”
片刻,暗羽有些不习惯的穿着墨色长袍,银色绣云纹的腰带上挂着一块漆黑的铁牌,长发被一条暗紫色的发带绑着,偏生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时水光潋滟,微抿的薄唇倒是有几分气势,燕景霄眼中ณ闪过一抹惊艳,随后想了想,伸手遮住暗羽的眼睛看了看,啧,这才像那回事嘛。
燕景霄点了点头,垂眸拿起宫人刚刚倒好的清茶,他这个ฐ三皇弟……真是,丝毫没有存在感啊。燕世骁眼睛盯着燕景霄就是不开口,燕景霄也没有在意,六皇子和八皇子似是感情甚好,在两位哥哥问完好后,才乖巧的向燕景霄甜甜道:“大哥好。”
燕景霄安抚的拍了拍深森的脑袋,自己站起身走到เ地上的獾子旁้,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刀刃极薄,但是泛着寒光,看着就很锋利。
“这……好像与阁下无关。”曼儿冷下声。
“哦?那,为什么现在又怕了?”燕景霄微微单手撑着头,慵懒的半抬起眼,看向暗羽,哪怕夜色笼罩,暗羽却仿佛看到那双黑眸闪着光芒,让人不由á想要向他倾吐一切,包括,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然是这里美……”
皇后也一脸慈爱的看着燕景霄,一副夫唱妇随:“皇上可莫要在逗皇儿了,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就只会偷偷对人好,不敢被当面提……”
暗羽此刻一脸呆滞,燕景霄也不在意,继续拿了瓜子让暗羽嗑,暗羽表面听话的“嗑”着瓜子,实则ท大脑แ一片混乱ກ,直愣愣的让燕景霄占了一路便宜,而暗羽也为ฦ他胡诌的借口付出了……代价。
“孤的手怎么了?没有什么问题啊……”说着,燕景霄将暗羽使劲一搂。
燕景霄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安澜一眼。
暗羽想要挣开,但是又扯到伤口,瞬间脸色又是一白,燕景霄语气焦急又带着几分严厉:“怎么回事!孤,这次孤错了!孤对不起你,难道你气孤气的连药也不肯让孤喂?为ฦ了这个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其实,说句对不起,还是很容易,只要是这个人,干什么都愿意呢。
燕景霄深呼吸一下,也不管手上的伤,痛吧,就让它痛,才不过区区一下,暗羽可是受了整整二十三下,这痛,他必须记着!
语气中的着急,让刑主不由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动作迅速的将人放下来。燕景霄不管自己手上已经开始滴血的伤口,就要将暗羽打横抱起,这时,暗羽抬起脸,轻轻拉住燕景霄的衣角,费力的睁开眼,声音虚弱:“还有十七下……属下,属下受的住……”
暗羽听出了燕景霄语气中ณ的冰寒,然而他并不知晓缘由,只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属下自从成为暗卫早就不在乎自身生死,如今,属下得主子看中,自当,好好报答主子才是……”
暗现在桌旁,听着燕景霄用丝毫不起波澜的语气下了一条条看似毫不相关的命令,他没有问为什么,认真记了就离开执行了,他感觉到เ主子,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风雨欲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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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何尝想有他那个儿子!若不是,若不是爹爹,本宫才不会在……”
“暗羽?你在吗?”燕景霄睁开眼,声音扬高。
暗羽偷偷看了燕景霄一眼,提起笔。
“属下不知,只是,过后,影七一直在走神,属下也没有问出什么。”
燕景霄低声道:“嬷嬷也是明白人,这父皇母后他们早就面和心不和,现在更是势同水火,孤现在可不能再让父皇将孤作为靶子,护国公他们想要弃了孤这颗废棋,也要看父皇还会不会因为他们的权势再立母后生下的孩子为太子,毕竟,这么เ多年,父皇……不可能一直任人宰割。再说,母后就一定可以生下孩子,生下一个ฐ男孩?世事无常啊……”
“主子,属,属下还是在外间的软榻上睡就够了。”暗羽低着头,轻轻道。
不知道为什么เ,燕景霄特别不希望身边误会暗羽只是他的男宠,可是,他一开始也只是抱着将暗羽当宠物一样宠着的。
“那……老奴告退。”
燕景霄这才脸色稍霁,柔下声调:“嗯,方才你坏了规矩的事,就只有你和孤知道,你不说孤不说便无人知道,也不算坏了规矩,孤脾气不好,你听话一点,别招了孤生气,今日放你回去将所有打点妥当,明日孤醒来可要见到你呢。”
燕景霄垂下眼,神色莫辨:“好了,以后不管父皇如何说,如何做,规矩都不能坏了,你可记下?”
“抽丝。”燕景霄笑了笑回道。
燕景霄接过药,几下灌了下去,感受着沉重无力的身子,像是想起什么,勉强牵出一丝笑意:“我快不行了,对不对?”
“姑母,都怪你!”董文安气急败坏道:“要不是设计燕景霄那个混蛋,曼凝也不会在将来嫁给旁人!你说,我将来从那找曼凝那么漂亮的妻子!”
“好好好,都是姑母的错。”董后好声好气的安慰着:“你不是喜欢上次昭炎使臣带来的异域舞娘吗?姑母明天就让人送到董家好不好?”
董文安想到เ当初自己见到的那两个舞娘,心中ณ大动,但是卢曼凝那张粉雕玉啄的脸一下子在眼前闪过,他又不由心动。
“文安啊,姑母把那两个舞娘给你,玩归玩,别伤了身子,你年龄太小……”
董文安连连点头:“姑母没事,竺公子教了我很多,很刺激的玩法,竺公子是个好人他说的东西都很有意思呢,但是姑母,我还是喜欢曼凝……”
“文安听话……”
“好了,你还要怎么宠着他?你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以后董家还能靠他吗?”护国公在旁边坐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恨铁不成钢道。
“爹爹,文安还小。”董后心疼的摸了摸董文安的头。
董文安从董后手下挣开:“爷爷,董家不是还有燕景霄吗?以后,他还会做皇帝,那ว孙儿还怕什么?反正他最听姑母话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太子再听话那也是外孙,就是,就是将来坐上那个位子,保不齐还跟他爹一个样,不要了你的命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护国公冷声道。
“他敢!”董后声音尖利,让护国公不由á皱眉:“文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个姑母,还能护不住他?”
“你能护他一辈子?”
“那ว,那,我立遗命,命令我的好儿子护!”
“……你,你要为父怎么说你!”
“爹爹!文安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自然……”
“那太子就不是了?”
“呵,爹爹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只要是跟昭帝有一点牵扯的,本宫都恨不得立刻毁了!”
燕景霄敲门的动作凝固,他早ຉ早告退便是知道今日表弟没有得尝所愿会在董后这里大发雷霆,特意来想董后和外公,赔罪。可是,这个消息……燕景霄垂下眼眸,于此同时,手臂也随之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