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动也不动,还在说:“你因为触犯天条,被剥夺了九成的神力而下界受罚。因缘巧合下成了我师父的部下,为他做事。我说的对不对?”
他浑身的皮好像都被剖开,竟分不出是丢人还是痛楚。
可惜的是她就算回到清远,也没什么机会趁着年轻去参加仙法大会,享受一下疯狂的青春。
结果因着听讲的时候出神次数太多,胡砂又被点名批评了,惹得周围弟子纷纷看她,交头接耳地指指点点。
他的声音低沉柔缓,却令人感到เ无法抗拒的威严:“还记得当年我是怎样教你的?世上何事何人值得你跪,何事何人又不值得你跪?”
凤狄脸色苍白,目光在她红透的脸上扫了一下,像是被烫伤似的,急忙缩回来,转过头再也不看她。
想通这一节,她索性自己洗洗脸睡了。
床上那ว个软软的身体又蠕动了一下,像是要起身,结果没撑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幸好,被子也跟着摔了下来,没受伤。她果然好本事,在地上滚一圈,抱着被子还要睡。
二号先生怨念地站起来看看他,再看看满面红晕的胡砂,到底还是忍不住,犹豫着说道:“芳准,作为部下我自然没立场说你什么。但作为朋友,这话我不得不说,你与小姑娘仙凡有别,虽然仙人不禁嫁娶,指的却是仙人之间。你们这番作法,要教旁人知道,只怕不好。何况你名分上还是她师父。就当为了小姑娘着想,不如等她成仙之后,去了师徒名分,才好光明正大相守。”
“你都不记得啦?”一号丫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个入了魔道的人用自己的血来玷污你,芳准花了一晚上帮你洗净,你叫得和杀猪似的,怎么才过几个时辰就忘了。”
二号先生再不说话,沉重的长刀在他手里犹如游龙走凤一般,轻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时而上挑、时而横砍、时而竖劈、时而斜锯,凤仪就算不带着胡砂也招架不过来,更何况他还抱着她。
凤仪从后面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在她唇边来回摩挲,半晌,低声道:“胡砂,你真的喜欢芳准?其实,我曾以为,你或许也会喜欢我,不是么?”
都不打紧ู。
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头顶一根红珊瑚的簪子轻轻拔下,满头青丝顿ู时松散开,遮住她半边脸。胡砂哎呀一声,赶紧抓住头:“师父!我就这一根簪子了!”
凤仪眯起眼,轻笑道:“你以为ฦ我如今活着,就不是灰飞烟灭了?”
她愣了一下:“大师兄不是接了破军部的除妖任务么?不会这么快回来。”何况他又不认路,每次出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找不回来的。
她取了梳子坐在床沿梳头,因着外面风雨交加,布袋里的水琉琴感应到เ水汽,像是很高兴,出微微的鸣声。
《鬼差》,作者十七。看着行文平淡,下面却波涛汹涌ไ的故事。男主非常出色,非常深情。
因胡砂不看过来,他哪里还有一丝尴尬,索性笑道:“莫拿我打趣,再迟一些,我可要痛死了。”
便在此时,忽听前面的芳准“咦”了一声,紧跟着像是涨潮的声响汹涌而来,整个沙滩都开始震荡,胡砂还处于茫然阶段,忽然那青铜大门“刷็”地一下被人推开,芳准连着铺天盖地的海ร潮冲了过来,她被一只胳ฑ膊拽住,两个人一下子被海ร水卷了好远,头晕脑胀中ณ只听芳准笑得很开心:“胡砂,你倒是很能ม干!”
那元君一时也不知怎么接口,只得酸溜溜地看看胡砂,再看看他,最后把脚一跺,丢â下客人自己跑走了:“懒得管你,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爱在这里嘻嘻哈哈就随意。芳准,你真混账。”
芳准那标准的无辜神情登时浮现出来,奇道:“你怎么知道?”
胡砂眼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师父……我以为我……死了。”
彼时她身上的血已将水琉琴染红大半,神器被人血所污,宝光已๐然收敛大半,伤人的寒光也不如先前那么锐利ำ。她捉起匕,对准了水琉琴,使劲砍下。
她被人一提一掷,不由自主飞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在莫名身边。他上半身的致命重伤基本已经痊愈,然而从腰往下还是血迹斑斑,气若游丝地,只剩ທ半条命挂在那里。
凤仪别过脑แ袋,淡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他眼睛登时一亮:“咦?此衣居然没有被海ร水冲走!多谢胡砂姑娘了!”
胡砂在后面涨红了脸,想说什么,最后却抿唇不语。
她闭着眼一个劲告诉自己: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如此这般念了千百遍,到底还是睡着了。只是做个梦,那个画在纸上的相公突然跳下来,变作芳准的模样,拈花含笑。不知怎的忽然又变作了凤仪,斜倚月下。
定然是他帮了自己,只不知道这白纸小人是什么เ时候塞给她的。
做人果然不能ม太天真。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会不会醉?”
那是一个流淌着杏花香气的斑斓梦境。春日杏花吹满头,谁家少年足风流。他有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整个春天都藏在这双眼里。
凤仪抱着胳ฑ膊朝那里冷冷看了一眼,那ว几个ฐ弟子赶紧跑了。他无奈地看了看胡砂缩成乌ไ龟壳的模样,叹道:“不中ณ用,就让旁人说两句怎么了,还能ม掉一层皮?”
“师父不是仙人吗?仙人也能看这些东西?”她觉得自己要对仙人这个ฐ词语换个ฐ概念来理解了。
地下也传来轰鸣之声,一瞬间地面绽裂ฐ开,射出无数长矛巨เ钺,从下面刺๐出,正中梼杌。
那人一瞬间就撤了本相,捧着书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普通人。胡砂记得以前看那些异怪类传奇,狐狸精大多妖娆艳丽,迷惑人心,怎么这只看上去那么平凡?
“师父当然不是猪手。”芳准给她上了薄薄一层药膏,这才放下她的袖子,“放心,没大碍,过一会可能会有点淤青,很快就会褪。”
说罢一把挽住胡砂的胳膊,亲热又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哀求道:“好师叔,今晚到了桃源山,咱们俩住一间房好不好?我那ว些师姐师妹们都聒噪的很,我好不耐烦。”
“昨晚生了什么事吗?”凤仪很惊讶的模样,“二师兄可完全不记得了哟。我没有在小师妹的房间里睡一夜,也没有和你不穿衣服相对……小师妹,你说对吗?”
凤仪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师妹可学会了腾云术?是腾云驾雾飞回来的吗?”
怎么办?她已๐经能预见自己将会看到大师兄失望又鄙视的神情了。第一次被人这样信任,却是这么个结果,真让人不甘心。
回家之后她一定要飞给自己老爹看,保准把他下巴吓得掉下来。
她说走就走,刷地一下又从窗户跳了出去,眨眼就消失了。
芳准抬手摸了摸胡砂的脑袋,疼爱的很:“初ม来乍到很不习惯吧?没关系,过段日子就好了。大师兄也是为了你好,别记恨他。”
凤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师兄?你去哪里了?武曲部的人找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