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工作实在太忙,梅蕊开始不能按时去医院。而且医院的设备又很糟糕,她在那ว里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回来总是精疲力竭了。医生不得不同意她可以选择在家里或者一些街道的医务室去做,并再三关照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治疗开始不久ื,梅蕊很快成了医院里各色人等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素不相识的人来打招呼。我知道那ว是喜欢她的节目的人太多,但也从人们有些惊疑ທ的目光里看出我的不合适。
“她父母,或者家里人呢?”
“安,帮我设计一个葬礼吧。”她说。
这种兜来兜去的非智力游戏令我厌烦。我报了名去上托福夜校。美国是什么?对我有什么เ意义呢?如果不是为ฦ了一个ฐ承诺,那么,对我来说,美国和非洲都是一样的遥不可及。
梅蕊最终还是又买了第二天的票去了无锡。我也回了自己家。
当然好了。
车在雨里开着,司机也不说话。车厢里竟然有些沉重,我只不耐烦地不断看表,偶尔问司机什么时候可以到เ。一路上只有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吃完饭陈欣建议去她家看看。木木第一个拍手叫好。陈欣家其实就在陕西路上,走过去不过是十来分钟。一路上阳光很好,大家说笑着,一时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要守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出谁是主ว动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现,自己和梅蕊的手是牵着的。
他们沿着延安路一直走,拐进陕西路,又慢慢踱过了茂名路。那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了,两个人也不多话。梅蕊只指些旧的建筑给他看。
我从他们的话里似乎已经看出了未来:没有未来。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跑到身后边的,悄没声息地就一把抢走了那ว纸。我也不回头,还是那么เ呆笑着,一任她从后边绕到เ前边,看见她了,就那么看着她笑,她也笑,两个人竟然这么เ面对面呆笑了好几分钟。那ว个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她说,你出来吧,太阳那么เ好,我们去玩啊。
以后每每想起这个情形,我的耳边总是那句:你答应我不要在这深夜里买醉,不要让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这是她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
那晚我像平时一样打开aທ1kman,那ว个波段是锁定的。我在做一个企业形象设计。
她还是挽着我,也不说话,仿佛怕打破了这安宁一般。
而我,似乎是染了毒瘾一样,每天早早ຉ地回家,等她来电话。
梅蕊倒是有很好的品味,虽然那ว时候进入中国的名牌有限而且巨贵,但她却几乎ๆ是无所不知的:职业要求。她说,有时候做广播,你必须知道很多东西,因为ฦ听众问的下一个问题,你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
我的心实在是有些失落的。因为从心底里,是想念着andy的,尤其是这夜里,尤其和梅蕊这样面对面安静地坐着,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想,将来和aທndy,是不是也会这样,过宁静安逸的生活。
她会做得很好的。梅蕊淡淡地说,我第一次看到她便觉得她是能ม做事的人。
也许就在那一刻๑,我已经决定日后要和他厮守了。那个永远用最单纯的眼睛看着你的大男孩,在这个ฐ世俗得不能再世俗的世界里,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给我一个梦想
简妤喝了酒就要跳舞,她跳舞的时候只能用“妖冶”两个ฐ字来形容。她常常一个人在那里边歌边舞。周末的时候还好,有很多人会跳,但平时则通常是她旁若无人地独舞。我坐在那ว里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戏。
她一个ฐ人,面对着整个沉睡的世界ศ。
她就坐在那里,低着头,手指在裙ำ摆间穿梭着。
她又一笑,说,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很平常。可是对我,当然是一生中最感人的故事。
有天下班经过音像商店,里面的几句歌词顺着风飘进耳朵:
我能ม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急忙进去买了那ว盒“赵咏华”。一路上就这样反复听着,到家已经是会唱了。于是迫不及待给梅蕊打电话,她正躺在床上,我凑着电话听筒一句一句唱了起来,她一声不响地听着。唱完了我说,我一句一句教你吧。
电å话那端没有回音,我便自说自话地教起来: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愿望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有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เ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ม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我这样唱着,一句一句地,她犹犹疑疑地跟着,慢慢这样持续了几次,她已经可以把整个旋๙律哼下来了。
我很兴奋,一直在问她“好不好听”。她不置可否地答着,然后懒洋洋地说,安,变老真的是太久ื了,我怕我等不了那ว么久的。
我大恸,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我说,蕊,不要那么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阿三有问:如果回到从前,你还会像你唱给她听的那样去做么?
这个问题真的太重了。我只能说,心理上,我会,实际上,我还是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