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刚才检察院胡科长来电话，说他们可有个座谈会邀请社会各界有关人士参加。他让倩妮通知王主任，并让倩妮下午也过来。倩妮把这个意思传达给王主任。王主任听后在高靠背椅上一躺，哈哈大笑，拿出一丸降压药，叭叽叭叽就嚼了。“小王，我不去。”他又躺下。“为什么？”倩妮回头望着刚推门进来的文律师不解地问。“什么座谈会？明摆着是拉赞助。你去无所谓，因为律师事务所的事你做不了主，这谁都知道。可我要去，至少不掏一千元？多了不值，少了拿不出手，给老公家掏赞助，那ว是傻子才干的事。如果要送钱，送给个人，那还有人领你的情，可送给老公家？白扯！”“王主ว任，，那您说我该不该去呢？”倩妮问。“哎呀，你应该去呀，你去作用可不一样，你弄不好还能有意外收获！”李律师酸溜溜地说。倩妮实在不愿意和这几个老女人一般计较，因为ฦ她们憎恨所有比她们年轻，比她们漂亮的女人，她们是心理变态者，是更年期综合症患者。李律师她们，天天自己涂脂ฦ抹粉，拼命地吃各种能使青春永驻的灵丹妙药，另一方แ面玩命谩骂和贬低别的强于自己的女人，就像仇恨整个世界似的。站在大门口，倩妮告诉王涛，让他先回，自己要去趟x区检察院。王涛๙转回头说，既然王主任都不去你也别ี去，倩妮说我再想想，千万别得罪人。倩妮前几天见到เ了特木的老母亲，一位从呼伦贝尔大草原来的老牧民。她不会说汉语，还专门找了位小女孩做翻译。倩妮一见慈母泪心里就难受，也跟着落泪。这位老太太一再讲他儿子的好处，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强奸妇女，又掏出一个油污的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一叠钞票，也不数，递到倩妮手里。倩妮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特木的案子已到审查起诉阶段，马上移送法院，倩妮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所以检察院那个座谈会是必须ี去的。刚ธ才王主任那番话她听得明白，你给老公家送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人领ๆ你的情。特木的案件，辩护人是章律师，严格地讲自己้是滥竽充数，可是她一想起那个可怜的稀里糊涂的散打运动员，心里就难受，另外，这个老母亲对儿子的一片爱心，叫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必须在这件事上作用。那个麻木不仁的资深的章律师，他也就是走个形势而已，他那ว种照ั本宣科的做法，在我们这种诉讼体制ๆ下，纯粹是白费唾沫。对于这一点儿，倩妮早就看明白了。参加座谈会，等于是对胡科长工ื作的支持，这不仅是加强了和他的关系，而且可以直接产生对特木案子的影响。检察院的大会议室座无虚席，墙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书有xx区人民检察院，做人民满意的检察官座谈会。区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区政法委书记，检察院的正副检察长，纪检书记，政办主任都到เ位。因为这是起诉科主办的座谈会，胡科长在那里正襟危坐。他见倩妮进来，会意地点点头。倩妮找个座坐下，四下里扫了一眼，现多数是陌生面孔，旁边是位面善的中年妇女，长得五大三粗。“大姐，您是哪个单位的？”倩妮轻声问。“我是中ณ院民庭的。”那个中年妇女和蔼地回答。“大姐怎么称呼您？”“我叫苏丽娅，你呢？”“我叫王倩妮，我是xx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说到“律师”二字时，倩妮脸红了一下。金年远扬大酒店的金总也到เ了，看他那副神气劲，好像为“做人民满意的检察官”作了多大贡献似的。他站在座位前东张西望，一看到倩妮，脸上顿时灿烂了一下。会议开得冗长而又沉闷，听得倩妮昏昏欲睡。苏丽娅这位法官，既健谈又和善，给倩妮讲了许多司法界的奇闻侠事。“你看见，前台靠中ณ间坐着的那个ฐ光头吗？”苏丽娅用手一指，“他是xx检察院的检察长。过去他是法院的，和我一起工作过，那是个ฐ马屁精，说一套做一套，典型的伪君子。”“苏大姐，你对这些人这么了解？”“唉，我在法院待了二三十年了，台上这些人好几个都从法院到เ检察院的，再说，咱们这儿又不是什么大地方，没几个人儿，谁还不认识谁？”“苏大姐，您在法院具体做什么工作？”“我是民庭庭长，凑乎着干呗。”苏丽娅在倩妮眼里突然高大起来，而且多少还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经过几个月的操磨，她知道律师在整个司法体系中的地位，而且从一出生就是后娘养的。章律师和其它几个律师，说律师日益被边缘化，那是因为虽然他们是资深律师，但毕竟读书不多，受的教育不够，所以说错了。边缘化，说的是它原属主流，后来从主流被排挤了出来的，而现实是律师从未进入过主流，它的命运不是越来越恶化，而是逐渐好转。她认为律师在中国的情况是武大郎放风筝，太低，但走势看好。法院的女法官，她遇到几个，都是见不得女人的主儿，只要见到比自己年轻漂亮的，马上就给你脸子看，无缘无故地刁难你。xx区法院有个民庭的法官，个子大大的，脸白白的，年轻时，也有几分姿ู色，听说和前任院长有一腿，同时和执行庭长也有一腿，这几年人老珠黄，也变成了泼妇。那次章律师派倩妮到เ民庭送几份证据，那个老太太一见倩妮这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马上勃然大怒，横挑鼻子竖挑眼，竟把倩妮惹火了，顶ะ了几句，最后被老法官骂了个狗血喷头，逐出了法庭。眼前这位苏法官，人家还是中级法院的庭长，年龄也不小，可是看看人家的心态，对人，特别是对自己้，一个ฐ年轻漂亮的女性，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倩妮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要结交这位大姐。刚才苏庭长说的那位光头把麦克风拿到自己้眼前开始讲话：“诸位，今天举ะ办‘做人民满意的检察官’座谈会，是件非常非常好的大事。虽然这个会议不是我们院里举们的，是起诉科办的。我作为检察长，做为来宾，我是完全支持的，另外我还是深有感触的……”“这个伪君子又开始卖片儿汤呀！”苏庭长盯着台上对倩妮说。“检察官，是党和国家给我们的光荣头衔，它为我们增加光环，同时也赋于我们光荣的使命……”“王律师，这小子贪财好色是出了名的，在我们庭当审判员时，只要来个ฐ漂亮姑娘，他都不饶，嘿嘿”“……作为一个检察官，我深知自己的使命，更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我们就是为了铲除人间的不平，为了营造和谐社会，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为了与腐败行为ฦ作斗争，目的是捍卫我们党和政府的纯洁性……退休的那天，我们要扪心自问，看看是否有辱检察官这个圣洁的称号，必须ี为自己划上人生最后一个句号。”“哈哈，”苏庭长双手捂嘴大笑不止。“这个人怎么เ这么恬不知耻？前天我们同学聚会时，我的一位老同学悄悄告诉我，他给他送了三万块钱，这小子收了人家的钱还不给办事，现在坐在上面唱这么เ肉麻的高调……”倩妮虽然对苏庭长有好感，但不知她的话是否真实，“苏大姐，那个小个子光头检察长姓什么？”“他呀，他姓尤，我就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属他腐败，而且都出了名，可是说起这一套，真就不脸红！”“既然他这么腐败，这么เ好色，那他咋能提拔呢？而且当上了一把手？”倩妮歪着头问这位初次相识的大姐。“他会溜勾子拍马屁呗，再说，他有钱，也舍得花呀。”苏庭长瞥了一下嘴角。会溜勾子拍马屁，有钱就能ม当官？而且是当检察长？倩妮不相信。她觉得这位苏大姐和自己素不相识，头一次见面，就议论以前的同事，而且把人家一位身居要职的官员贬得一钱不值，是不是有些偏激，或是她自己的道德品质有问题？她正在沉思中，“倩妮，晚上没什么事吧？”是胡科长来到旁边。“晚上倒是没什么大事。”倩妮仰起头。“那么就别走了，座谈会散了，有宴会呢。”胡科长热情地说。“苏大姐你参加宴会吗？”倩妮很想多和她坐坐。“本来是想回家，没人给孩子做饭。”“苏大姐，你可得给我点儿面子，这个会可是我们科举办的。”胡科长看来认识苏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