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阳光尽力控制自己，“是谁的骨灰？”
“现在你已经试过了。”
他了解卜鹰。
他的手已经不像刚才那以慢了，一剑刺出，闪动的剑光就己将小方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
笼中的飞鸟已被斩落在地上，每一只都被一剑斩成了两半。
爱与恨，是与非，生与死，本来就像是刀锋剑刃，在分别上，只不过在一线间而已。
他手臂上的骨节、手腕止的关节，好像都能够随意弯曲扭动，从任何人都很难想到的部位，运用任何人都很难运用力量，出致命的一击，令人防不胜防。
他绕过低矮的木桌走到这个ฐ人面前。
她的声音明朗愉快，她高呼：“我好想你们。”
只有卜鹰知道。
这条本来明明是用黑铁ກ炼成、没有血、没有肉、没有生命的铁臂，忽然变得有了生命，忽然开始弯曲、扭动，随时都可以从任何一个部位，向任何一个方向弯曲扭动。
小方没有反应。
小方问：“什么法子？”
小方忽然觉得心里的沮丧和苦闷都已像轻烟般散去了，世上已不再有什么能ม值得他烦恼的事了。
水银道：“约你的人已走了，因为他已๐现你根本不配让他出手。卫天鹏想要你替他找回黄金，我却只想要你的命。”
小方微笑道：“这是种好习惯，想不到他居然有这种好习惯。”
一听见这种声音，他整个人就立刻虚脱，慢慢地倒了下去。
卫天鹏道：“所以这批黄金无论落在谁手里，要把它藏起来都很难。”
他送给朋友的都是好马，可是现在连这匹万中选一的好马都已经快倒下去了。
他们还是看不见人，连远处的呼喝声都已渐渐听不见了。
这个树林是在群山合抱的一个山谷盆地里，山势到เ了这里突然低陷，地气极暖懊，连风都是暖的，所以现在虽然已经是初冬，木叶仍未凋落。
可是地上仍然有落叶，就像是一个人往往会因为很多种原因要离开他的家一样，叶子也往往会因为很多种原因而离开它的枝。
小方没有听见落叶上有任何人的脚๐步声，“阳光”也没有。
他们只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他们听见一个ฐ人在哭。
每个人都会哭，在生的时候会哭，在死的时候也会哭，在生与死之间那个阶段更会常常哭。
有些人只有在悲伤痛苦失意时才会哭，有些人在兴奋激动欢乐时也会哭。
有人说，一个人在他一生中最无法避免去听的两种声音，除了笑声外，就是哭声。
所以，哭声绝不能算是一种奇怪的声音。
可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无论谁听见有人在哭，都会觉得奇怪极了。
最奇怪的是，这个正在哭的人，又是个谁都想不到他会哭的人。
小方和“阳光”听见哭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个正在哭的人。
这个人赫然竟是胡大掌柜。
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棵很高大的古树下，哭得就像是个孩子。
如果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绝对想不到เ名震江湖的“三宝堂”主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坐在一棵树下面像孩子一样抱头痛哭。
可是他们亲眼看见了。
胡大掌柜好像没有看见他们。
他哭得真伤心，好像已经伤心得没法子再去注意别人，可惜他们却没法子不去注意他。
他们都见过他，都认得他，都知道他是谁。
幸好他们假装没有注意他，假装没有见过他，他们决定就这样从他的面前走过去。
他们没有走过去。
胡大掌柜忽然从树下一跃而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虽然还有泪痕，却已经不再哭了，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却已经出了狡狐般的光。
他忽然问他们：“你们是不是人？”
小方看看“阳光”，“阳光”看看小方，故意问：“你是不是？”
“我是。”
“我也是。”
胡大掌柜冷笑：“你们都是人，可是你们看见有人哭得这么伤心，居然能假装ณ没看见！”
“阳光”也冷笑。
“就算我们看见了又怎样？难道你要我们坐下来陪你哭？”她说得理直气壮，“你在这里哭，跟我们有什么เ关系？”
“当然有关系。”胡大掌柜居然也理直气壮他说，“就是为ฦ了你们，我才会哭的。”
“为了我们叶小方忍不住问，“你怎么เ会为了我们哭？”
胡大掌柜的样子看来更伤心。
“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人。”他说，“我找了她很久，等我找到เ她的时候，她已๐经死了。”
“她怎么死的？”
“被你们活活吊死的！”胡大掌柜悲伤叫道，“被你们吊在一棵树上，活活吊死的！”
他狼狠地盯着小方好一会：“我知道你姓方，叫做要命的小方，你想赖也赖不掉。”
小方已经有点明白了。
“你说的那ว个女人是不是柳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