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我不解地问。
马小五沿着小城的河边走了一圈，他的心情却变得糟糕，因为他必须ี去见他的妈妈，但又不愿意回到他的家中，这让他非常矛盾。
我马上失望，看来他现在有时间了，他会把单位上的怒气连同我的事情统统累计在我身上，我在劫难逃。
在出门前，我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弯曲手臂，以证实手臂上有突起的肌肉。我有力对着镜子地行了个军礼，然后满意地笑起来，我就是个军人材料é。
我和李成军轮流为ฦ马小五送饭，早上省下自己的早餐钱给他买早餐。中午饭拿不出来，只有到เ下午的时候，趁大人不注意，我们把饭菜包好，偷偷拿出来。到下午，马小五熬了一天，他饿极了，不等菜饭摆稳，就抓起筷子，狼吞虎咽。饭菜都是凉的，而且不可能ม给他带汤来，喝水就只有在井里提一桶凉水上来。所以没两天他便拉稀了，还感了冒，神经高度紧张更是加剧了他的消化不良。院子里茅厕是公用的，墙上依稀可辨“大小便入池”和“无产阶级……”十几年前文革留下来的字迹。马小五上趟厕所需要下楼去，但是白天他不敢出门，直到深更半夜里，马小五像猫一样频๗繁地溜进厕所。好在他的昼夜早ຉ已๐经颠倒，他已经习惯在夜里行走。只是，可以肯定，他躲在我的小房间里比蹲监狱好不到哪里去。
马小五经常在很晚的时候，推开我从未上锁的房门，然后和我挤在小床上睡觉。对于他很晚到我的房间来睡，马小五不作任何解释，我也没多问他。
刚上初二的时候，酒精又将他的家庭矛盾点燃，这大概是马小五记忆中ณ闹得最凶的一次。那ว次马小五的父母厮打起来，他的妈妈被打在了地上。马小五从厨房拿出一根吹火筒往他父亲头上猛砸，他的父亲仰面被打断了一颗门牙。父亲恼羞成怒，伸手抢了吹火筒，反过来将吹火筒雨点般地打在马小五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挨了打之后的马小五便离家出走了，在小城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父亲清醒过来，后悔得直撞墙。马小五的家人，包括亲戚找了他一个ฐ多月却一无所获，几乎陷入绝望之中。
其实，李成军无需管教，只是在强迫读书之余，他的堂哥也教他练习武术和散打。第一次放假回城来，他连续翻了几个空翻让我们目瞪口呆。有次回来，他的手上缠着浸血的纱布，举起拳头，并得意地说，练沙包练的。我对此羡慕不已，立即后悔我怎么เ没下乡去。我计划ฐ效仿李成军，在院子里吊一个沙包，也想练一练。但是我的这个想法因为ฦ我爸的反对而未能实现。受李成军的影响，那ว段时间我对练习武术很着迷。认为拳头是练习武术的基本功。从故事书上得到เ启，可以用草纸（烧香用的）绑在树上练习“铁ກ掌”，于是我在院坝里的一颗大树上绑了一叠草纸，可是拳头刚一挨上去就痛得不行，没练上两次，因为吃不得苦就自动放弃了。习武之ใ类的话题我再也不敢提及，这也成了我的一个ฐ笑柄。
一户人家木房的门“嘎”地一声打开，从门槛上翻出一个ฐ三四岁大的光屁股小娃娃。白白胖胖，像个刚煮好、冒着热气的鸡蛋。大概瞌睡还没睡够，他眯着眼，满脸睡意，在他家的屋檐下站立，挺着肥肥的小肚皮，预ไ备对着门前的沟里撒泡尿。尿却迟迟没撒出来，这小孩却闭上眼睛，保持撒尿的姿ู势站着，似乎是站着又睡了回去。
一个ฐ中年男子，汗衫挽过肥大的肚皮，那肚皮浑圆，下坠。他踏着拖鞋，摇着蒲扇，像八仙里的汉钟离。
父亲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他很瘦，面容憔悴，头两鬓已经花白。改革虽然不是突如其来，在这漫长的竞争中，个体经营早已经遍地开花，他已经无法阻止这家县国营公司的颓势。虽然他采用很多经营策略，比如摸奖，比如分散经营的办法——在县城里的各主要街道的地方也开门市部，而且营业额都比其他个体经营都要高得多，但是他的庞大的职工ื队伍和退休队伍工ื资的放常常入不敷出，而像我妈这样的小小铺面却往往可以让一家人吃饱。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努力之后，他渐渐意识到了，他自己就像他所喜欢穿的中ณ山装一样，已๐经不再是时代的主流。落花流水，他已经无力挽回。
事隔不久，我那点封建残余思想在现代文明的冲刷下，逐渐淡去。电视上亲嘴也会让我吞口水，让我在无人的时候大胆幻想。我意识到，我对姐姐的爱情做了一件蠢事，多么可笑，多么幼稚，也让我感到内疚。但我常常自我安慰地想，他连架都不敢和我打，那也必定是个胆小鬼，面对爱情路上的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他更不是个男ç子汉。这样软弱的人，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