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熬好,我又一勺一勺地喂进武二郎嘴里。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武大郎又去做他的炊饼。我就守在武二郎的床边。现在我可以光明正大毫无顾忌地端详他。他的星目紧密,而那道浓眉紧锁,棱角分明的方脸在睡梦中ณ竟然也带几分忧郁。可惜,我不是女中ณ豪杰,更不是巾帼英雄,我不知他为谁忧郁,忧郁又是为什么เ!如果我能替他分担忧愁,与他共享快乐,那我这一生也算没白来世上。
我口头上还得说上客套话:“二弟怎么这样生分,一家人嘛ใ,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嘛!既然二弟送给我做冬衣,我就不推辞收下了!”武大郎边随声附合着我,他看到唯一的弟弟这么尊敬爱戴嫂嫂,他岂有不高兴之理?
想想吧!在“张善人”家,我过的是全无一点尊严的日子,不服从他的淫威แ,把我嫁给武大郎,使我陷入一辈子的痛苦。在“高小混”和那些流浪子弟心目中,我只是他们玩乐的一件器物,几时我活得像一个“人”那ว样受到别人的尊敬?没有!而今,武二郎是武大郎的亲兄弟,他是阳谷县的都头,是打虎英雄,人尽皆知,人们都会说:“她是打虎英雄武二郎的嫂子!”人们都用羡慕、尊敬的眼光和口吻看我,谈论我。我得到เ的是2o多年从未得到过的,我尤为看重的“尊严”,而这是武二郎带给我的,我从心中感激他,爱慕他,这是很自然的事!
郓哥终究是小孩性情,见武二郎解下公差之衣,换上平时的家常衣服后,便硬要看武二郎的手:“武二叔,你真是用拳头打死老虎的吗?我看你的拳头也就比我大一点,粗一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何九叔、大婶,乔๒三叔、武大郎与我,都非常想知道武二郎是怎么创น造出这个惊天奇迹来的,便你一句我一句,撺掇着要求武二郎把那打虎的细节及情况告诉我们大家。武二郎也深知自己大哥的心理,以自己为荣。只得满足大哥及众人的要求,只得说“武二献丑了,讲得不好,请众人见谅!”
酒是一杯又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全然没有醉意!舅舅问,武二郎回答,武大郎作补充,再加上平时武大郎的一言半语,我终于对这两兄弟的身世有了初ม步了解,也知道为什么两兄弟感情如此深厚,应了“长兄如父”的话。
也许武二郎是干大事的人,对很多细小的事是视而不见,也许是他有意避开,见到我精心为他准备的被子,他竟然视而不见的样子;结果还是武大郎提起:“二弟啊!你看你嫂子对你多好,她把陪嫁来的被面都给你用上了,这被面她自己也不舍得用!”武二郎马上说:“多谢嫂子!武二是个粗人,也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大哥你们还是自己้用吧!我这儿有!”
武大郎忙说:“娘子,我这兄弟名武松,你只管他叫二弟即可!”
总之,今天还不算白过,至少看了一场热闹,也看到了人世间竟然还有那样让女人倾慕的男人,这就够了!
我坚持不要武大郎请大夫,休息两天,觉得有些好转,也不要他伏侍我,叫他依然去卖饼,人总是要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