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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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艺术节是云城大学的一个重要节日。艺术节每年一届，办得红红火火，着实成了云城大学学生的自豪。演讲比赛、摄影比赛、文学原创น比赛、网页设计比赛、辩论赛、舞蹈比赛等一系列形式多样的活动，前后持续大约一个ฐ多月的时间，给枯燥的校园生活凭添了许多乐่趣。
然而，跟学生会倾力打造的“舞动的青春”大型歌手演唱比赛来说，其他的比赛就显得不够火爆了。本来，学生会只打算采取预决赛结合的方式，通过一场比赛决定胜负。但各系报名的人太多，不得已，临时更改原定计划，由各系搞初赛，在元旦ຆ进行的艺术节闭幕式上，进行最后的决赛。这一下，歌手大赛的决赛就成了大家翘以盼的一件事情。在学校网站的BBs上，一个自的、评论各系参赛歌手、预ไ测最终结果的主帖ຆ，每天的跟帖ຆ竟然高达几百条。
司马一诺参赛并没有告诉刘清。直到李志在宿舍高谈阔论的时候，刘清才了解到这个情况。
“你的司马一诺肯定会成为一匹黑马，”李志一副评论家的姿态，“别看她只是大一，我更看好她。什么最打动人？清纯！这就是司马一诺最大的优势。像那些每年都占着云大舞台的所谓‘歌手’，早就学会了装腔作势、扭捏作态，能不令人厌恶吗？你说怎么เ样？刘清。”
刘清有些惊讶，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李志有点不满意：“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的话？她可是中文系预赛的第一名。”
刘清笑了一下：“不是不相信你，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不可能吧？”宿舍里的几个人听刘ถ清这么一说，马上来了精神，一个个ฐ都从床上探起身子，眼光里充满了疑ທ惑，等着刘清的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天事情太多，我没跟她在一起。”
“那你可要小心了，”一个叫张岩的同学笑起来，“小心她把你甩了，现在的女孩子，最容易见异思迁了，如果她真的成了学校的名人，保不准会怎么想呢，呵呵，我是深受其苦啊，苦不堪言哟。”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李志不无嘲笑的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怎么跟刘清比啊，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能让女孩子一次次的甩你，也算是你的光荣了。”
“不过，张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女孩子的心，天上的云啊，说变就变，不然，司马一诺为什么เ不跟刘清说这件事呢？”另一个ฐ同学颇成熟的分析着，“不过，刘清，你也有办法，听说这次比赛要聘请部分学生评委，我想，咱系应该非你莫属，所以，你应该有办法控制局面。”
刘清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突然有一丝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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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崇尚洋节已๐司空见惯，这也难怪，常年在外，极少有合家相聚的快乐，洋节兴起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国人的智慧把洋节中ณ化了，平安夜送上苹果、橘子，表达“平安”“吉祥”的祝福，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圣诞节还没到，校园里就早早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公共场所被五光十色的圣诞图画装ณ饰得眼花缭乱，多姿ู多彩的圣诞用品充斥了市的货架和街道上的小地摊。
在“李家菜馆”，刘清和司马一诺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平安夜。
其实刘清对这个洋节没什么เ兴趣，从骨子里讲，他算不上一个会制造浪漫的人。这并不能绝对的说，在刘清的灵魂里没有浪漫的成分。也许是生活的重荷，让他无暇去顾及那ว些通常是有太多的闲情逸致而无法排解才去刻意寻求和制造的所谓浪漫。他感觉自己从身体到魂魄，都像从小生活的环境一样，实实在在，是山，是石头，是厚重的泥土。就像他的文字，流淌出来的，是凝实，是质朴，极少有风花雪月的无病呻yin。
不过，刘清得承认，在这司马提前预定的小小的雅间里，弥漫着一种醉人的气息。
点点烛光，摇曳生姿ู，浪漫温馨，使人完全忘记了室外的寒冷。今夜的烛光很美，今夜的司马一诺更美。美得有些眩目，美得让刘ถ清不敢正视。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攫住刘清的心，让他有一点颤栗和不安。
在刘清的思想世界中，这种不自信的感觉多次出现，构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弥补的一种缺憾ย。他是矛盾的结合体，有时，他觉得自己能ม够驾驭一切，但转瞬间又会觉得根本无力控制ๆ任何东西。就像这一刻，当刘清在摇曳的烛光中凝视司马一诺的时候，他突然感到เ了一种迷茫：自己้距离司马一诺太远了。这种远度根本无法跨越，这种远度让人绝望。这个ฐ美丽的夜晚蕴涵着太多虚幻的成分，一时间，他的情绪有些落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司马一诺敏锐的觉察了这种变化，轻轻问：“怎么เ，还在心疼你应该去家教挣的那ว15块钱吗？我觉得你不该活得这么累。人都该有强烈的责任意识，这一点我最佩服你，可是，这并不等于要用你的全部生活去换取啊。一个人先应该为自己负责。如果连自己的生活都安排不好，又怎么谈得上对别人负责呢？我想，父母、妹妹需要你的照应，但他们同样会希望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你说是吗？”
烛光中，司马一诺的眼睛里流动着迷人的光泽，那是真切的关心和体贴。尽管她没有猜透刘清的心思，但依旧让刘清充满了感激。自从了解到刘ถ清的家庭背景后，司马一诺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这样一个家庭的难以接受。相反，她用自己更细腻的情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帮助和激励着刘清，让刘清不再孤军奋战。这也是刘清终于放下心理包袱，而逐渐走近司马一诺的最直接的原因。
司马一诺是善良的。这种善良让她消除了一般女孩子对未来生活过分物质化的要求，她对刘清的态度，仅仅扎根于纯净的情感层面。她不顾及同学们的劝说，她不怕刘清家庭的贫困现实。她甚至单纯的想过，即使将来跟刘清一起回太行山去，哪怕生活再苦，只要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也是一生的幸福吗？
“一诺，这烛光真美。”刘ถ清没有回答司马一诺的问话。
“哈哈，难道我不美吗？”司马一诺调皮的问。
刘清也笑了：“当然美。美仑美涣，美不胜收。我都有些不敢坐在这里了。你是红花，我怕连片绿叶都称不上了呢。”
听了这话，司马一诺“扑哧”一声笑了：“想不到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这么吹捧女孩子啊？不过说实话，被你这么吹捧，我觉得还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两个ฐ人都笑了。
“来，喝一杯吧。”司马将两只杯子倒满了红色的葡萄酒，举起来，“为了这平安之夜，干杯！”
美好的气氛最容易使人陶醉。人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很容易敏感的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而产生微妙的心理变化。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在温馨得有些暧昧的气氛里，两颗年轻的、热情敏感的心灵突然间更近了。摇曳的烛光中ณ，两ä个人对视着，无言竟然成为了一种难得的倾诉的境界。
刘清很想问问歌手大赛的事，但犹豫再三，没有说出来。尊重别人的基本含义，就是尊重对方的想法。如果一诺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自己，又何苦去追问呢？从小到大，这是刘ถ清惯有的思维方式。
司马一诺其实早ຉ就觉了刘清的心思。她很喜欢刘ถ清这种对待自己的方式。真正的爱一定会给对方留下独立的空间。那ว种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占有、丝毫不给对方แ活动余地的爱情难道是真正的爱情吗？在这一点上，两ä个人不谋而合。但她不想隐瞒刘清，于是笑着说：
“是不是有什么疑问想了解啊？我告诉你，我的确参加了歌手大赛，我想有这样的机会展示ิ自己。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可以先猜猜看，到了那ว一天你会明白的。对了，元旦决赛的时候，你会去当我的观众吗？”
“会的，也许我还是评委呢。”
“呀，真的？”司马有些不相信，“那今天跟你吃饭，不会落下受贿的嫌疑吧？”司马调皮的问。
“那可没准，不过我一向不徇私情，如果你表现不佳，我绝不会手软。”刘ถ清故意做出严å肃的样子，同时用手比划成“痛下杀手”状。两个ฐ人都笑了。
3๑
从菜馆出来，才现天气变了。雪花片片，轻轻的横飞过来，像银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它调皮的撞在行人的衣服上，头巾上，沾在眉毛上，很快又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的小珍珠。雪落下来悄无声息，与缤纷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和谐自然，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ฑ。
云城的雪本来就罕见，加上这样一个ฐ特殊的日子，大街上来往的年轻人骤然增多，大多成双成对，沉浸在老天赐予的欢乐当中ณ。
司马一诺像个孩子一样的在雪中伸展着双臂，惊喜的表情毫不遮掩的流露在她的脸上。她所在的家乡，是极少能见到เ雪的，更不要说这样扑面而来的纷纷扬扬的大雪了。她在雪中欢快的叫着，跳着，引来周围行人的侧目，却毫不在意。她红色的大衣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美丽，像一簇活力十足的火焰。
刘ถ清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一开始，他还顾及周围人的眼神，在个性张扬的司马身边，多少有些拘束。但很快，这种拘束就被一种特有的青春活力所消释。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跟司马一起，沿着纷飞的雪，一路走下去，跑下去。
“你说，多少美丽的故事都跟雪有不解的渊源啊？”司马一诺拉着刘清的手，仰起头，轻轻的问。
就在这一瞬间，刘清脑แ海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出现了另外一场自己终身难忘的雪，以及雪中同样活力四射的女孩子的身影。
4
元旦晚会上的两次“意外”，再次让刘清陷入了舆论的漩涡。
这与刘清的初ม衷完全背离。刘清从小在闭塞的山区长大，敏感、内敛、不喜欢张扬成了他性格的主流。他不愿意自己成为舆论的中心，不愿意被别人所关注。这一点从他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来。他甚至不愿意把偶尔买到的一件新衣服大大方方的穿出来。要穿的时候，往往故意弄得皱一些，从而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他是法律系的“明星级”学生，但并非他所刻意追求的。
云城大学的礼堂建成于194๒o年，妥善的使用和修缮，并不显得破旧ງ。经过精心布置，漂亮的灯光下，礼堂变得光彩夺目，舞台上“舞动的青春”几个ฐ大字更昭示了这次活动的主题。学校的领ๆ导和各系的学生代表坐了满满的一礼堂。由艺术系的教授和各系学生组成的评委会坐在舞台的侧面，阵势颇为ฦ壮观。刘清也坐在评委中间，他是法律系派出的唯一一名学生评委。他手里已经拿到了歌手大赛的节目单。司马一诺跟楚晓燕的名字都赫然印在节目单上。
刘清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他似乎ๆ预感到今天的比赛不会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