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看着手背上的输液管子。我知道,我身体里面这个不能叫做孩子的包块,它不是老王的,是铭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和老王有过关系。我和铭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没有吃药。门诊的医生推断,怀孕的时间段就是在我和铭在一起的那几天。
我说。爸爸,今天我去给你们打点钱回来。你和妈妈一人去买一件羽绒服吧。今年冬天特别冷。
拿着单子,我有片刻的眩晕。是的。我有了孩子。
心里想也许他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知道这只是幻觉。我们从此就再也不见。
我只看了他一眼,便不敢再看他。心阵阵绞痛。才一天不见,他整个凹下去一拳。神情十分憔悴。我只能ม低着头。
还有我告诉你。老王。你公司地址以及你家的地址我都知道。如果你不怕我白天晚上拿了鞭炮在你公司和家楼下边放边喊你的名字。你可以这样做。
我太虚弱。心里牵挂着铭。急急地问。哪那个人呢?
门。突然响了起来。劈劈啪啪的打门声。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合适不合适。我没有任何一点征兆给他。不过我想,像我这样的附属品。他应该是无所谓。我们彼此都有权力结束这个交易。而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有陪他。亦没有拿过他的钱。我急着想摆脱他。我想,哪怕是像周伟和燕子那样生活着。我也不怕。
老王约我出去吃饭。我去了。
命运总是和我开着玩笑。仿佛上世我做恶无数,所以今世报应接踵而至。高三的时候。我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上早ຉ自习。我晕到在上学路上。吓坏了所有的人。后来检查出来,是风湿性心脏ู病。持续的低烧引起。那一个月,我每天都处在低烧状态。心脏ู常常就尖锐膨胀的疼起来。全身被吹气一样肿涨。父母带我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疗。医生说,要卧床治疗三个月。并且,不能累็。不能激动。不能大声笑。甚至不能ม生气我在医院门诊的大楼阴影处哭了很久。后来住进了医院。
家里没有东西么?
我没有拒绝。
我和铭相互看了一眼。会心酸涩的笑。
7
门外那个男子在冬天夜里的冷风中ณ瑟瑟地抖着。我看着他。我说,你进来。我把他拉进来。
刚好是中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我迟疑了很长时间,然后看了看,是铭。他说,小可,我们一起吃饭。我说好。便随便约了一家小餐厅。
但我比她更清楚的知道,她与我都不可以要求老王拿物质补偿什么。因为,我们只是被控制的对象。交易停止的时候,物质也就相继停止。
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听来仿佛很痛苦,需要人救助。我挂了电å话就换衣服出门。没有化妆。用一条围巾把脖子和脸都围上,外面风太冷。
挂了电话。我知道今天得和这个男人说清楚,断了他的念头。假如他在老王前面胡乱说什么,我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在他们眼里,我仅仅是个高价花瓶。我不想失去了灵魂再失去人格。多么讽刺。
我昏沉的睡了整整一天。
我开始做梦。梦里很多间断ษ的碎片。许多往事升起又沉下。有男子笑纹的嘴角,有细长的单眼皮,有温暖的手指。梦里的男子跟刚认识的铭有些许的相似。但是。他不是他。
可我知道还要坚持。宴会完了,这群人还要去打牌。我好累。真的好想休息了。我的身体对酒精没有一点免疫能力。
某种程度上,我想,他也许想让那些女子来影响我,让我对做情人的角色有更好的理解。
只是,我在这个城市,对所有的人和事物依然陌生。
她说,不知道。
我笑着说。有24个。接着说,我每天都要数很多次。我以为它们都会掉,结果每天数的都一样。
她也笑了。她说,小可。你看上去小小的容貌,没想到你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大。真坚强。
我说,这都是逼的。阿姨,你相信报应吗?
她慈祥地笑笑。即使有报应,也不可能在你身上。你这么เ善良。
我笑。心想。阿姨不知道我曾经是多么เ可耻的女子呢。
阿姨在床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直到晚上。
七点的时候。阿姨说,我再出去接点热水。我说好。然后她就端了盆出去。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会。
突然感到小腹一阵一阵地刺๐痛。好象有许多的小针在迅的锥刺,并且愈来愈痛。强度越越来深。左边腹部不停的往下坠,使劲往下坠。
心里狂然害怕起来。我抖抖地从床头抽出一张纸,然后伸到身下去擦拭。拿出来一看,一大团一大团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我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的血从身体里掉出来。一团一团,粘稠的,让人眩晕。
还在不停的掉。不停。
我拼命忍住眼泪和疼痛。我怕自己一哭会更加用到เ腹部的力量,会加剧ຕ出血。
我伸手去按那个紧急铃,可我怎么也够不到高度。在那个瞬间,病房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我突然感到เ生命的微弱。我拼命的压住自己的呼吸。我告诉自己,轻松点呼吸。
仿佛一个ฐ世纪那么เ久。阿姨进来了。她一进来就看见我白的脸,然后看见我够不到警铃的手。她马上跑过来,使劲的按铃,按了很多下。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
掀开被子。我看见护士脸上有吃惊的表情。一闪而过。
然后她问我。严小可,疼吗?
我本来想说,不疼。我才现,我根本说不出来话。
然后我摇头,可我怎么เ也不能摆动我的脑袋。我只能看着护士,就这么看着她。我说不出来一句话。做不出来一个动作。
我能感觉到我的血。还在掉。一团一团地掉。使劲拉扯着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