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展翼的声音:“鸿翎,你怎么在风口里坐着?”
展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奇怪的状况,含有咒术的箭头残留在体内这么久,换做普通人恐怕整条胳膊早ຉ就废了,刮骨疗法剧痛无比,眼前此人却面不改色,反倒弄得她紧张起来,鼻尖上冒出细小的汗珠儿,终于,第一个箭头被取出来了——黑色箭头如弹丸大小,刚用镊子夹进盛水的铜盘里,就“哧”地一声,化为ฦ乌有。
“什么女鬼?我是遇见诈尸了!”
刚入席,鸿翎和凌波却说是要解手而跑开,独留展翼一人坐在舫中翻看菜单。不一会儿,侍者送来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了满满一桌子,其中有鸿翎之前提及的名菜,另外还有好几道没提到的致小菜和点心,并有一壶上等的武夷大红袍。
鸿翎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却又极力保持冷静。
“怎么是苦的?”
展霞凑近李雯龙,终于听见他在说:“你……想不想见……展翼?”
细川三郎由那年轻人搀扶着登上敖闰号,经过浩空涟面前时,他苍白的脸上泛出冷的微笑,说道:“浩空船长未免太心急了吧。虽然某些人盼着我死,可我偏偏福大命大。”
“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凌波恼怒地挽起了袖子。
千帆过尽红颜老,谁与我同舟共济,把酒话逍遥?
倾盆大雨冲刷掉了满地血迹,不共戴天的仇恨却流入大海里,渗入人心深处。
怎么会这样?她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呀。如今已无法挽回了!和解成了泡影。
“在。”
薛振航指着这只船队,说道:“看,这就是展清凝与浙江水师的联合船队,正等着我们表明态度呢。”
说话间,前方แ一潭由山涧汇聚而成的绿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开阔的水面上漂着一层莲花和绿萍,不知深浅,无桥,也无船可通。
鸿翎拖着受伤的腿没命地逃,仓皇之中ณ,一个ฐ趔趄,滚落到一处凹陷下去的低谷。顾不得伤痛,挣扎地站起来,只见前方出现一潭灰蓝色的泉水,水面平如镜。泉边坐着一个人,衣裳褴褛,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呵,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丫头。
那只金葫芦是中ณ空的,摇一摇,骨碌作响,原来里面藏有乾坤。浩空涟旋开葫芦一看,里面装着的竟是东洋明珠——碧连天!
那黄毛丫头不等展翼说完,便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既不知口令,就请速速离开!”
一位是驼背渔翁,身材矮小,瘦骨嶙峋,斗笠下是一张奇丑的脸,仅剩下的一只好眼睛独放异彩,拱手作揖道:“莲生岛貔貅海帮使者悠然老翁拜见鲲鹏船王。”
不料,他此举已触犯了禁忌。
此时,金蟒等人已全部ຖ进入塔内,门被重新封上,李雯龙只身一人与十八名海寇拔刀相对,无任何后路可退。
见金蟒拽着妹妹不放,刘纬悲愤地大骂:“金蟒!钱财你已经到手了,原答应今日用我们兄妹交换金蟠大老,怎可又言而无信?”
白鹭心中一痛,拉着鸿翎的手,欲语泪先流:“我知道,为娘对不起翎儿……”
真一冷地笑道:“也不尽然。我下的鬼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净的。虽说小船王的命保住了,但心魔已生。心魔不除,他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发狂而死的。”
“你姐姐?”
赵渊在萨摩建造的大宅果然比琉球的南海园还要大,几十幢华美的建筑占了整整一条街,前街的几房屋子兼做海帮议事堂,以前父亲和主事们都在这里处理帮内事务;后街的一排楼如今作为闽浙海ร商的商会,招待往来萨摩的闽浙海ร商;议事堂后面就是船王一家生活起居的宅院,楼阁是中原风格的楼阁,格局装饰却是东瀛风,过于单调素雅了,如今就只有蝶姬和鸿浩母子并服侍的下人等十几口人住着,空出许多屋子来,显得越发冷冷清清。明明正值夏季,鸿翎走进宅子里却觉得周身一股凉意。
鸿翎眼看着明晃晃的刺刀高高举起,温热的鲜血滴在她的身上,一滴、两滴……但不是她的血,而是萨摩将士的。有人从背后袭击了他,一剑封喉。
路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在邢天的逼问之下才不情愿地答道:“是活人祭品。”
有那么一瞬间,白鹭也迷惑了,分不清她究竟是谁?是鸿翎还是鸿羽?等鸿翎离开了,她瘫坐在床上,陷入深深的担忧:“鸿翎,你不要迷失了自己啊。”
到达海神岩时,天色已微亮,那是一块耸立在礁石滩上的形态奇异的巨石,鸿翎从船上看去,那巨石的形状有点像个面朝大海东方แ的线条柔美的女子,换一个角度看上去又有点像个轮廓刚ธ毅的男ç子。因而,岛上的渔民尊其为海神,顶礼膜拜。
等铃莺走开,古道子问道:“对了,我在席上见胡铁头船长早早就离席而去,一脸不快的样子,是谁招惹他了?”
又一轮爆破之声接踵而鸣,这一回是船上的人燃放起烟花爆竹,满天星、飞天响、嫦娥奔月、天女散花、凤舞九天……;各色烟花在夜空中缤纷绽放,同样是以火yao为原料,一种带来的是战争和死亡,另一种带来的却是喜庆和欢乐。
鸿翎安慰她:“就快到了。海棠,你想不想看爹的宝藏?”
海棠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羽哥哥,你要去哪里?我母亲马上就会拿药给你医治的。”
展翼飞到城楼顶上,大声对民兵喊道:“岛上的原住民听着!我们不是海寇,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南海龙王派来的巡海使者!听闻西方红毛贼霸占你们的土地,抢劫你们的财产,奴役你们的同胞,龙王特派我们来这里帮助你们驱除红毛贼!”
展清凝心疼地怒吼道:“你这个疯子!你要炸坏我的船吗?”
岛上尽是些光秃秃的凹凸不平的岩石,不熟ງ悉地形的话,很容易崴到脚๐,或不慎摔下陡峭的断崖。展翼重伤初愈,背着鸿翎走得很小心,也很艰难。
“你是不是不想要你儿子了?”展清凝将鸿翎勒得更紧ู了,利爪划破了她的皮,渗出殷红的血,“难道对你来说,海神明珠比儿子的生命更重要?”
鸿翎和娘不惯长时间跪坐着,两腿都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