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蟒先是脸色一变,继而笑了起来:“也对,今日是与官府交换人质的重要日子,难保会有一场恶斗,你这么เ说,倒警醒了我加强戒备。”
浩空涟哼了一声,冷笑道:“没想到细川三郎真的如你所说,将夜苍穹的力量用于妖刀上,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顾及你的安危,细川早已被我除之后快。”
这家伙是不是人啊?细川三郎大吃一惊,只见浩空涟右手挥一把短剑快如疾风地杀过来,忙用无名刀抵挡。好强的力道!刀身和他的手都不由地剧烈震颤起来。而浩空涟的龙爪则迅速缠绕着细川三郎的手臂罩住了他的脸。只要稍稍一使劲,细川三郎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被捏碎。
鸿翎失魂落魄地奔走,直到马疲倦了,人也疲倦了才停下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海神岩边。对了,也许这时候唯有寄托神灵的救赎,才能得到良心的安宁。
“把肇事者带上来。”鸿翎一声招呼,只见手下人押着三个东瀛武士送到细川三郎面前。这三个人刚挨了顿板子,鼻青脸肿,屁股开花,仔细辨认之下才认出他们都是敖闰号的船员,其中之一还是自己的副手。
“是幻术!”纷乱中唯有阳师镇定地念召唤咒,聚山岚瘴气化为风邪式神,以风卷残云之势化解了云幻之术。当云开雾散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四十九名少女除了在混乱中死伤了几个,其余的全都逃走了。
等杜云轩不在场时,鸿翎私下里向浩空涟借人:“浩空船长,明天能否借我个可靠的人当保镖?”
展翼遗憾地两手一摊:“跑掉了。”
鸿翎道:“浩空船长临走时把它送给了我,并嘱咐我:如果遇到紧ู急的事需要找他,就召唤通讯鹦鹉,无论他身在何处,这只鸟都可以准确、快速地把讯息带给他。现在,我就要让通讯鹦鹉通知浩空涟往鲸海东北方向截住胡铁头的船,把货物和那个叛徒带回来!”
“不用了。”鸿翎见铃莺怀里捧着琵琶,就问道,“我问你,方才你在席上所唱的曲子是谁作的词?”
杰尼斯忙上前行礼ึ,用较熟悉的东瀛语说道:“佛郎机国杰尼斯凯德船长特来向船王祝寿”。鸿翎站起来回礼,命人看座,含笑说道:“杰尼斯船长远道而来,辛苦了。”
“对呀,你想不想一起玩?”鸿翎把海棠拉进密道里,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暗门。
浩空涟见鸿翎这样信誓旦旦,笑道:“你父亲花了十年都没有办到,你竟敢夸下五年的海口,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算了,我倒想看看五年的时间你会成长为怎样的船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羽哥哥,我们到百蝶苑采些鲜花给爹,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闷乏力让赵渊说不下去,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说了这么多话消เ耗了他不少元气。可是,还有很多事需要交代,只是力不从心。他紧紧握住鸿翎的手,用尽最后的气力嘱咐道:“羽儿,你要牢牢记住,身为船王,最看重的永远只有两个,一个是船,一个同伴!记住!”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脸色紫涨,吐出一大口血痰来。鸿翎慌了神,忙将垂危的父亲推出了密道,命下人请医生来。
对方แ只有一艘大船,却以匪夷所思的恐怖方式一口气消灭掉四艘西洋帆船;船员只有区区十几人,却上可飞天,下可潜海。红毛海寇何曾见过这样的神鬼奇兵,不敢恋战,连忙调转船头溃逃。
展清凝丢â给展翼一把弯月形的水手刀,提醒他:“来了!”话音刚落,就看见三个ฐ身影穿墙而入,同时向他们袭来。
“我的手脚都被绑着,没有办法喝。”
“展兄,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澎湖一战,并非我不派船救援,而是有人恶意阻断了消息……”
展翼上前用油灯一照,竟然是鸿羽!他的双手被反绑着,昏迷不醒。
蝶姬不悦:“你怕什么?”
“鱼翅?鲛鱼?”鸿翎一头雾水,求助地看着展翼。
展翼服了船医开的止痛化淤的药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浩é空涟船长一直站在病榻前看着自己。
“展翼,带鸿羽少爷到เ客舱里去!”
尴尬人偏逢尴尬事。白鹭冷面不语,只拿眼瞟向杜云轩。
“听着,死去的是鸿翎,从今往后你就是鸿羽。”
“瞧瞧,一个月也不过四五更,直到年底的最后几天才略好些。”鸿翎拿出鲲鹏传的更新表接着数落我,“你明年打算如何,还是这样懒散?”
紫英喜出望外道:“那你是答应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从此不离不弃了?”
李雯龙却面露难色。他是爱着紫英的,从两小无猜爱到现在,正因为爱得太深,为她考虑得太多,才不能娶她。他沉默不语,不能ม给的承诺他从来不会说,哪怕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紫英从李雯龙的沉默中ณ看出了他的答案,心一凉,悲声道:“为什么เ?六年前,你拒绝与我私奔,说是怕连累了我的家人,坏了我的名誉,殊不知我连姓氏生命都可以抛弃,还怕什么连累็?现如今,我虽是以公主之名远嫁琉球王室,殊不知我仍无惧将这一切富贵虚荣抛却,甘心隐姓埋名与你四海ร为家。可你却再一次拒绝了我。难道你已心有所属?还是疑我遭贼人所囚,失了清白?”
“不!不是的!”李雯龙知道,紫英对他的爱单纯得天真,无畏得可敬,可他却无法像她那样,理智时时提醒他:他是罪臣之ใ子,是离经叛道的水师将士,是半个海寇,或许,什么เ也不是。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所有的理由只归结于他自己:“我……无法给你幸福。”
“哈哈,好个ฐ冠冕堂皇而实是薄情寡义的理由。”一个人痛快地说出了刘紫英心里想的话,那人是金蟒。他已站在门外,朝紫英伸出手来,笑道,“紫英小姐,如你卜的卦所言,今夜之战我等一败涂地,但我还是依照前言来带你远走高飞。”
紫英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海寇,他尘垢满面,伤痕累累,一路浴血奋战而来,就是为了带她远走高飞?真心也罢,假意也罢,和这个男子的率言行相比,表哥的瞻前顾后是那样的怯懦,是违心的逃避,令她意冷心灰。紫英不由地向金蟒移了一步,李雯龙拉住了她,赤手空拳向金蟒劈去。
金蟒挥刀反击,也只是勉强和李雯龙打个平手。紫ใ英惶恐地看着这两个男子生死恶斗,两败俱伤。她恍然觉得她曾热切等待的一切毫无意义,如果不是她怀着可笑的希望等待,也不会有这场杀戮和牺牲。
是该作个了断的时候了。
紫英飞扑上前用身体挡住金蟒的刀,刹那ว间,血如泉涌,玉体倾倒,芳魂离散。
金蟒惊得手中的刀当啷落地,后退几步,不想脚๐下落空,跌下塔底。
这悲壮的生死诀别,彻底击溃了李雯龙的所有理智,他抱住紫英恸哭道:“紫英!你这是何苦?”
弥留之际,紫英伸手想要最后一次抚mo表哥的脸,却在半空落了下来,手腕上的佛珠散落遍地。
苦海无边,佛渡众生。今世无缘,只求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