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笑了起来:“说了你们也不相信,这船帆是我今天钓到的一条美人鱼扯破的。”
自鸣钟敲了三下,鸿翎差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总算回来了,垂头丧气地回道:“我们的船没能追上胡铁头的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东北方向去了。”
鸿翎见是铃莺,笑道:“我多喝了几杯,头有点晕,出来透透风。”
两位武士听他说认得杜先生,生怕这几个外国人真有来头不好得罪,又见有银子,便乐得替他们通报。一时半刻,果见杜云轩走出舱外,认出杰尼斯一行人正是在濠镜与鲲鹏海帮曾有贸易往来的佛郎机商人,忙笑脸相迎:“稀客,稀客,没想到西南季风把远在地中海的客人给吹来了,我竟忘了邀请阁下,真是罪过,罪过。”
鸿翎脸色苍白地问:“海ร棠,你怎么会在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鸿翎心里又惊又急,父亲告诉过她,浩空涟是她一定要拉拢的重要人物。尤其在这种时候,父亲刚去世,她的基未稳,若再失去敖广号船长的扶持,海ร帮很可能ม很快就分崩瓦解或被竞争者吞食,更不要说振兴它了。她决不能放他走:“离开?你要去哪里?不,你不能离开海帮,我很需要你!至于盟约,你可以和我重新建立盟约。”
海棠正愁没机会亲近新来的哥哥,听了母亲的话就蹦蹦跳跳地找鸿羽去了。蝶姬让丫鬟百合跟着小姐。
水晶棺上摆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赵渊打开盒子给鸿翎看,里面放着一块用上好的羊脂ฦ白玉雕琢而成的印章,只有三寸来长,简洁的四方造型,印面篆刻着“鲲鹏海帮”四个字。
展翼集中神力,渐渐感受到来自敖钦号的神奇波动,他按照父亲的指示ิ下达命令:“艮寅针方向航行,正面冲向敌人的右前锋帆船!”
吸血紫藻的宿主ว捂着烫伤的手掌直咧嘴,说道:“不知道,那小子的血像熔岩爆发一般!”
他们俩沉默了很久,最终,鸿翎先打破了僵局:“我渴了。有没有水喝?”
“不是背叛!”展清凝眉头一拧,吼道,“是分道扬镳。鲲鹏之志将由我们展家得以实现。”
“翼仁”是父亲为他起的字,只有家人才会这样叫他。展翼不得不相信这个怪物就是自己้的父亲——展清凝,虽然除了声音,他已经面目全非。
蝶姬ภ夫人慢条斯里地用一口纯正的中ณ原官话道:“我只听说老爷在明州老家原有一妻,在我嫁过来之ใ前已亡故多年,其亡妻生有一子,也已死于狱中。而你是老爷哪一房的姬妾,这孩子又是老爷的什么人?我怎么之前从未听老爷提起过?这来路名份没弄清楚,我可受不起这个礼ึ,也不知道如何称呼。”
“船长,送一艘船模给我吧。”鸿翎指着敖钦号的模型说,“我就要这一艘。”
“你在干什么?!”
“没有。”
那杯血红色的体又酸又涩,她只觉得舌发麻,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船王还是会派人寄些银两、礼物来,那些来自遥远海外的稀奇礼ึ物成为他们对父亲唯一的记忆和遐思。年年期盼,年年父亲都没有回来看他们或接他们,仿佛要将他们淡忘了。每每提起父亲的事,最后娘总要伤心落泪,兄妹俩就渐渐不提了。
“放屁!”鸿翎冷笑道,“对网络世界里的看客来说,更新就是王道!一日不更,人走文凉,谁还记得你我?且不说主站上的文了,你瞧瞧女频里的,哪个不比你勤快?你也别自诩文章第一,我看你更新倒数第一倒是真真的。”
“活人祭品?”鸿翎和邢天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还有这等野蛮的事。
路人摇头叹道:“唉,藩主从京都请来的一位有名阳师说,美少女的鲜ຒ血可以诱引炎鬼王出来,于是藩主就四处收罗美丽的少女作为活祭品。好人家的女儿当然不会去白白送死,被选中的都是从人贩子那儿买来的女孩子。”
听到这里,鸿翎匆匆拉着邢天就走:“快,我们跟!”
果然,队伍行至南郊码头时方停了下来,一艘四百料双桅帆船早已๐停靠在岸边等候,那是海之ใ素商团旗下的风丸ฤ号。车辙轱辘声嘎然而止,倭兵们打开车门上的锁,从两辆大车内陆续走出四十九名白衣少女,最小的只有十岁。她们似乎中了巫师的催眠咒,个ฐ个目光呆滞,恍若梦游。
邢天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指着其中一位少女颤声说道:“那是……铃莺!”他一脸的惊骇很快转变为悲愤,如果不是鸿翎及时拉住他,他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人。
鸿翎也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人,一阵揪心,同时她也诧异于邢天的激烈反应,问道:“你也认得她?”
邢天忽然结巴起来:“我……听、听过她唱、唱的小曲。”
邢天紧ู张、害羞的时候就容易结巴๒。鸿翎又探道:“难道……你喜欢她?”
邢天更加分寸大乱,辩解道:“没、没有……”
即使夜色中看不到邢ฦ天满面通红的样子,鸿翎也能感觉到他紊乱的心跳和呼吸,心下即刻明白了几分,笑道:“呵,那我们今晚一定要把铃莺救出来。”
说得容易,如何救?是个问题。就这样单枪匹马的闯出去肯定不行,对方แ人多势众又有武器,最要紧ู的是,他们若是不幸被细川三郎逮住了、认了出来就太不妙了;回去通知浩空涟或古道子搬救兵更不妥,毕竟这是岛津藩主在他的领地里做的一场祭祀,他们鲲鹏海ร帮公然抢人而与岛津家树敌实在是下下策。
眼瞅着那些人都登上了船,风丸号即将起航。鸿翎对邢天说道:“邢天,你可以飞的,对吧?带上我跟着那艘船到鬼岛上去。”她不仅要救铃莺,更要看看细川三郎参和这场祭祀究竟有什么目的?
邢天闭目凝神,两臂像仙鹤一样舒展开,羽化为ฦ一双银灰色的翅膀,两臂一振,翼下生风,驮着鸿翎直飞入云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