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已经放晴,月亮还没来得及藏得起邪魅的脸,父子俩便起了床,由于昨夜行李都已收拾好,两人只是洗漱一番就匆匆上路,没有惊动任何人。
……
黄泉跟在后面,低头在想事情,他年岁虽小,可并不代表他不懂世事,他不似虎子,打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娘亲早已去世,父亲却处处瞒他,哪怕连娘亲的死因都不与他说,可这十几年,每每逢年过节,别人家都有亲戚来往,自己้家别说亲戚来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哪些亲戚,这便逼着他从小就开始思考一些事情,逼着他的心智与同龄人不符。
“消气倒谈不上,你如此作恶多端,本该迎合民意,将你砍掉头去,只是念你尚有一家老小,便从轻发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就脱去你这身官服,以后好自为之ใ吧。”黄裕道。
吴知县一声令下,身后便站出几个ฐ手持铁杖的衙役,将朱大勇翻了个背朝天,便要行杖。朱大勇本就身受重伤,若是硬生生扛了这二十杖子,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吴大人还请放心,我金沙门当出全力。”徐门主道,他看了看昏厥的虎子,皱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เ。
黄泉哪能坐视不管,朱大勇平日里对他犹如像对待虎子那ว般好,拳头紧握,就要前去阻拦。
虎子哇的一声,吓得跳起,连忙躲进黄泉身后。
黄泉有些难过,他低下头,不再说话,继续数自己的脚步,却一头撞在黄裕的身体上。
他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惊悚地发现头顶本来只有黑色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圆盘,圆盘很明亮,就像是减弱了光辉的太阳,又像是会发光的瞳孔,散发出刺๐眼的银光,注视着大地,注视着自己้这百人的骑兵小队。
板砖却是不给它好脸色,哧了一声,扭过头去,后蹄在地上磨了磨,催促他们快点上车。
黄裕笑着摇摇头,率先上了车,二人随后,关上车门,板砖也也不需要引路,在黄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中ณ,快速拖动马车,出了巷子,走上人少的街道,只是一会儿便出了城去。
还真是快啊,黄泉透过被风带起的窗帘,看着飞快后退的树木,这样想道。
他看着上了车后便开始低头看书的三师兄,恭敬问道:“不知三师兄尊姓大名?”
书生抬起头来,羞涩答道:“我姓许,叫许自在。”
“那ว……”黄泉有些迟疑,随后好奇问道:“仲尼先生他到เ底收了多少弟子?”
“老师他收了六个弟子,不过,很快就有第七个了。”许自在微笑道。
“三师兄能否给我说说其他五位师兄?”
“这倒不必,等上了山你自己见过后便会知道了。”许自在面色有些古怪。
黄泉不再问,向许自在行了个ฐ礼,后者回礼,便继续看书。
板砖的速度着实是快,白天赶路,晚上歇息,不消几日便过了棣州ะ,遥遥就能望见黄河。黄泉越发觉着这匹马不普通,普通的马能在几日就能从幽州到了棣州ะ?恐怕马不停蹄还得日夜不停,没有五六日都看不见棣州的影子,由á此可见板砖恐怖的速度。
此时两大一小都在车内看着各自的书籍,许自在却是忽然抬起头,掐指不知在算些什么เ,然后扭头对黄裕说道:“前面恐怕会有些麻烦。”
黄裕冷笑:“没有麻烦才奇怪。”
许自在偏头,心想还真是,道:“我,师姑父与小师弟在此等一会,我很快便回来。”
“快去快回。”
许自在收起书籍,攥在手里,行了礼,打开车门再关上,也不知去了哪里。
黄泉疑惑的看着父亲,问道:“三师兄独自一人,会不会有危险?”
黄裕微笑:“无妨。”
黄泉不再担心,继续看书。
只是连一页ษ还没看完,黄泉感到一股强风袭来,他抬头一看,原来三师兄竟已回到车内。
黄裕倒是很习惯,道:“小鼻涕๓,你还是那么快啊。”
许自在羞涩一笑,拍了拍衣衫,拍去了些尘土。
黄泉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座由板砖拉着的风驰电掣的马车,似乎就没停过?三师兄就这样随意地上车下车,他是怎么做到的?黄泉不禁对面前的这个书生另眼相看。
许自在感受到เ他的目光,只是报之ใ一笑。
黄泉却是注意到เ他的衣衫下摆有一丝血迹。
麻烦消去,道路自然就会畅通。黄泉看着这条前所未见的大河,想着那ว句黄河迅还浊,汤汤不可陵还真是应景,突兀问道:“武当张真人一指断了黄河水是真事?”
许自在难得没有看书,站在船头任风吹拂他的衣襟,微笑答道:“哪有那么轻松。”
黄泉有些失望。
许自在歪头算了算:“他十指都用了。”
……
过了黄河,黄裕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默念一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