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容易找到吗,十几年前意外失火被害人的骨灰?
“我也不知道,”他说,“但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深深放在心里记一辈子吧。”
无数个顾远,无数种表情和意态。
——他要是哭出声还好,就是一言不发流泪的模样让顾远格外堵心。但墓园里当着那ว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发起火来给方谨难堪,便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趁棺材落地填土的时候悄悄走开,径直下了cao坡。
“你——”
“方副总,”那手下大步走上前来,挡住了方谨的视线,姿态柔和中带着训练有素的强势:“这里对您不太安全,请跟我来。”
对阿肯来说那一瞬间似乎ๆ被无限拉长,时间缓慢到让他窒息,连肺部都因缺乏氧气而抽搐痉挛,从胸腔中传来清晰的刺痛感。
然而所有念头都模模糊糊一闪而过,现实中方谨只来得及抬起脚,退后半步。
方谨caocao收拾了下办公室,把散落在桌面和地上的材料收拢在一起塞进碎纸机。干完这一切后他勉强把顾ุ远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出了办公室。
一阵长久而僵硬的沉默后,柯文龙终于再次开了口:“你是认真的,还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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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那一刻方谨却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竭力咽了口唾沫才压下喉咙里酸涩的哽咽。
尸体沉重倒地,王宇随手把刀往地上一丢:“搞乱现场,值钱的东西都卷起来,伪装成入室抢劫的假象,五分钟后撤离。”
顾远虽是外孙,却是柯文龙唯一的第三代血亲!
方แ谨确实瘦了,只是每天衣着严密,所以看不大出来。但他脸色确实一天比一天憔悴,站在房门口的时候背着光,侧颊竟然有些泛着青灰的白。
公寓钥匙共两ä套,顾名宗也持有一套。方谨把黑卡还回去之后曾经想搬离那里,然而他必须找个非常妥帖自然的机会,才能在尽量不触怒顾名宗的情况下把这事提出来——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的。
“带人去xx县搜查这两个人,找到立刻控制ๆ起来。”顾ุ远把手机丢给他,冷冷道:“备车,我们去沙岛区。”
不知是地下温度冷还是心理作用,方แ谨盯着那块深色的布料,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寒意。
“你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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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飞快摸了床上的衣物一卷,又退回浴ภ室去关了门。
顾远径直进了店,里面有个穿蓝布衬衣样貌机灵的伙计,立刻迎上来:“哟,顾大少又来啦!”
在他身后,手下纷纷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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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秘书推门而入,道:“监控录像已经看过了,的确是那个越南人阿肯把方副总接走的。并没有胁迫迹象,临走前还丢了本文件在病床上……”
医生笑着接了,心里却暗暗纳罕。
赵医生不明就里,上前殷勤地和方谨握了握手:“幸会幸会,方副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今天给患者做了些基本检查,这是一些初步结论……”
顾远拉住他的手问:“方谨?”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俯身钻进了车厢。
“那你还愿意当我的助理吗?”片刻后他突然问。
“喂?”
顾远颇觉可笑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竟然让小杰心里激灵灵打了个颤,半晌才嗫嚅道:“……老板让我们这么说的,客人听到上学才会高兴……”
不远处别墅大门前挂着白幡,几个迎宾接待投来震愕的目光,最前面那个还腿软向后退了半步。
“没关系,今天打的是葡萄糖。”
那是顾远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感受过的。
他起身走到方แ谨面前,一手轻柔而坚定地把方谨紧捏桌角的手指掰下来握在掌心,一手抱住他,让他伤痕破碎又流着泪的脸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但您打拼出这笔身家也不容易,这几年来辛辛苦苦的……”
“之前您吩咐过,如果方แ副总的人来找他的话不要拦,所以那个越南雇佣兵大大方方就进来了……之后方副总说要出去找您,我们就……”
迟婉如怒道:“他害得你远走香港几年,连该你的家产都私自吞了,你还为他说话?”
柯荣怒道:“她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方谨做掉!——她还打算拿着遗嘱让顾洋强行上位,就不想想方谨现在的地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做掉的吗?到时候闹出大乱子可怎么收拾?!”
这话他不敢跟别人说,也就心里想想而已。当初ม他们从东南亚回来时,他本以为是来跟方แ谨抢家产的,毕竟顾远现在最急需的就是洗白上岸,顾ุ家集团是送到他眼前的完美工具;要是夺得顾家之后再回头对付柯荣,那一切都会变得轻而易举,甚至将两个ฐ家族从g市到香港的产业合为一块都有可能。
就在他起身时方谨被惊醒了。
这些保镖已经被上次顾父暴起伤人的事情搞怕了,飞快把轮椅推出草坪,远远停在二十多米以外的喷泉边。然而顾父还挺亢奋,一边竭力扒开保镖去看方谨,一边手舞足蹈叫着“要去念书!”“我儿子怎么能逃学?!”那声音老远还能清清楚楚的传过来。
他重新把茶盅端了起来。
——在巨เ钻火彩的映照ั下,顾ุ远无名指上那个素圈戒,就显得异常的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