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齐从房间里出来,怔怔地望着妈妈,那么软弱,萎靡,满眼忧伤。
但夏拂没有迎合他的意愿,有云夕在,而且客房的隔壁就是简齐的房间。搞得动静大了,岂不尴尬?
这边床上正沉睡的云夕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叫了几声姐。外面的人也吓了一跳,忙俯身把夏拂搀起来,“你躲在门后面干什么เ?”那人问道。
“挺长的,我也记不全了,只记得后半段的一部ຖ分——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云夕边回忆边曼声细诉,一旁端坐的夏拂却已听得呆了。特别是最后两ä句,落到耳朵里,铮铮有声。
云夕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她的父亲后来再婚,不久ื又有了一个ฐ儿子。那ว个ฐ继母并没有恶到虐待云夕的程度,但云夕却容不得父亲、继母和新生儿在自己้面前亲热,她变得非常神经质,不是肆意哭闹砸锅砸碗,就是蒙头躺在被窝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云夕的父亲万般无奈,只得去求自己的前大姨子——夏拂的母亲。夏拂的母亲当然心疼妹妹的唯一骨肉,二话不说就把云夕带回家。从此,云夕和夏拂一同睡,一同吃,一同玩,一同去上学,直到เ夏拂上大学后住校,才跟云夕分开。到夏拂的母亲去世时,云夕哭得比夏拂还厉害,她说自己้又一次失去了母亲,又成孤儿了。
夏拂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缓了缓神,低声说:“其实话说回来,若真是分了,我连彼此相守的人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夏拂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云夕却是自顾自在各个房间里转悠,还蹲在绿宝石花蕾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曼声说道:“姐,你说我是不是老了,现在看见盛开的花第一个念头不是欢喜,而是妒忌。妒忌花落了,还有再开的时候,而我的青春,最美好的时光,却是一去不复返了。那天我和安诺一起吃饭,听他喝汤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一阵心烦,可马上心里就有个小声音在说,算了,还要计较到什么时候呢?况且,谁没点毛病?圣人也是会磨牙放屁的。”
夏拂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啊,终于听到谢壮的声音了,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潘晴雨长舒了一口气,眼角眉梢布满了笑意,食欲也愈发大好,招手叫小伙计再送一笼虾饺来。
夏拂也点了点头,说:“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人心慌。”
“喂,你看看现在才几点,有这个ฐ时间给人家打电å话的吗?”夏拂摸着急促起伏的胸口大声埋怨道。
虽然迟了,但上天毕竟让我们遇上了。虽然遗憾ย,但总比一辈子错过要好。
用浴ภ巾擦干身体,石峥岩走到窗前,拉开帘幔。远山如黛,迷蒙在一层薄薄的云雾里。那云雾深处,似有一个绰约的人影在踽踽独行。
正凝神漫想的时候,纪清远轻轻走了过来。
邵峰摇摇头:“她说爱吃甜食的男人性格软弱,让人瞧不起。”接着苦笑了一下,他抬手搔了搔发丝并不浓密的头顶,“特别ี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她更不许我吃甜食,说我会错过很多眼睛看不到的商业机会。”
落地窗外是旁逸斜出的一个阳台,这也是春水山庄的建筑特色之一,虽是高层楼ä房,但每一层的住户都有一块大小不等的阳台,并且那些阳台并不在同一个方位上,而是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楼房的不同位置。再加上事先布置好的垂直绿化,直接改变了高层建筑单调的外观设计,美其名曰为“全方位立体生态社ุ区”。
石峥岩先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他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望着手里的玻璃酒杯,自言自语地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每次喝葡萄酒都会想到王翰的《凉州ะ词》,可一想到凉州词,葡萄酒的阴柔味道就消失了,反而多了几分只有高粱白酒才能带来的苍凉和悲壮。”
“谢谢。”夏拂轻声说。
夏拂没吭声,又塞了一块饼干到嘴巴里。
看着两ä个孩子喜出望外的样子,夏拂的心也欢快起来。
“十二岁。”夏拂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