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过了阳子远一事后,柳婧对于向陌生人求助心也冷了起来。当下一家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大半个月后赶到了吴郡。
这话一出,似乎另有内情。柳婧温雅地朝着那俊雅青年说道“既是小姑子闹意气,兄台就无需在意。”
不过,这出售一事从来急不得,柳婧也只是挂出牌子后,便安心在家等候起来。
那声音一落,另个一个中ณ年人的声音也传来,“柳氏,你大儿子说,要我们给你三个月,如今三个月也到了。当年老柳是个仁义人,不过再仁义,咱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能不吃饭,这样吧,老夫再给你半天时辰,今天晚上你儿子要是再不回来,你们就搬出去。这宅子可是当初抵押给了老夫的。”
看着一匹匹绸缎摆在甲板上,望着这些质地不错的绸缎在阳光下出的流离华光,众浪ฐ荡子逐渐兴奋起来,特别是当一袋一袋的盐给搬到เ甲板上后,有不少人已是脸孔潮红,笑得嘴都合不拢。
柳婧也放松了,她无力地软倒在舱房中,一副连眼睛也睁不开的样子,哑声说道“我休息一会,有事马上叫我。”“是,大郎君。”鲁叔干脆地应了一声后,恭敬地看着自家姑子,欢喜地想道姑子可真是聪明,截了这么多盐。这一下,柳府的危机算是解决了。
在众人齐刷刷抬头,紧盯而来的目光中,柳婧负着双手在房间转了几步,从一侧拿出一叠纸帛。这上面,记录了他们这四十天来收集的,她认为或许会有用处的事。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后,柳婧双手一合,闭着眼睛低低地说道“或许,此事可行!”
她盯向众人,温和地说道“无论是花楼酒坊,还是各大市场,或是码头和刺史府外,诸君
寻思起往事,想到柳府现今这局面,柳母不由想道阿婧的才智,远胜过她的庶兄,也许她真有法子解了柳府的这一难……
她刚刚来到堂房外,便听到เ王叔跪在地上嘶声哭道“……夫人,那些差人如狼似虎啊,整个船上的人都给扣下了。他们说是大人私贩官盐……大人百口莫辩啊!”
顿了顿,王叔再道“大人之事,我不敢跟主ว母明说。今天又添置了一些东西,主ว母手头,也只有十几两金了。”
也就是说,光是见父亲一面,就要耗尽家里的余财。在老家宅子和店铺没有卖掉之前,他们将衣食无着?
想了想,柳婧咬牙说道“父亲的事交给我,王叔,你尽快动身去洛阳吧。”
“好。”
“对了,鲁叔记不记得顾家二郎的长相?”
王叔蹙眉寻思一会,道“老鲁是见过顾家二郎的父母的。料来顾家二郎就算长大了,那相貌应该与其父母有相似之处。应该不难认出。”
“那就好,让鲁叔马上行动。”
目送着王叔离开后,柳婧提步朝整理得最干净的院落走去。
还没有入门,她便听到三妹柳萱格格的欢笑声。不知世间愁苦的小女孩儿,正与一个婢妇玩着躲迷藏的游戏。
看了三妹一眼,柳婧转向母亲。
柳母正把剩ທ下的婢仆集合起来在那说话,柳婧刚一靠近,便听到母亲说道“你们几个,就去找找附近的绸缎庄,看看招不招人。成婶,你且帮我接一些绣活……”却原来是在安排这事。
柳府的这些仆人,都是柳母陪嫁的人,自柳婧记事以来,他们便一直在。这么些年过去,彼此之间早就如亲人一样。所以柳母安排他们到外面找活养家,那是没有一个ฐ人有异议。
柳婧听了一会,转身离开
目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去探望父亲一次,并改变身在牢中的父亲的处境。至于父亲的性命,在秋天到来之前,应该是无碍的。因为自古以来,朝庭都信奉春天主生,秋天主肃然的自然之ใ理。一般而言,不管多重的犯人,春天是处决的,要杀,都会等到秋后。所有民间常听到‘秋后处决’这个词。
转眼,柳婧又悔道,早知道父亲过得这么艰难,家里的老宅和店铺,就应该先脱了手再说。只是话说回来,那ว些阳河县的人也太落井下石了,他们知道自家出事,开出的价格,只有正常的一半不到啊。而且后来柳宣也知道了,别看那些买家分成几批,事实上,他们全是那个ฐ放高利贷的赵宣派来的人。
柳婧回到เ自己房中,把那册在历阳时,二十几个浪荡子听到的闲言闲语她再细细地看了又看。
这些市井杂语中,杂夹着很多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道理,更掺杂着一般人看不出的赚钱之ใ道。她想从中找到迅赚一笔金的办法。
就在柳婧冥思苦想时,一天时间又飞快地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柳婧刚走到เ正眯着眼睛在阳光下绣花的母亲身边,便听到柳母因睡得不好而显沙哑的声音,“婧儿,今天应该去看望你父亲了吧?”说罢,因熬夜刺绣而眼睛红红的柳母抬起头来看向女儿。
柳婧唇动了动。
她还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她的柳母脸色一白,惶恐地说道“是不是你父亲他有了什么เ不测?”
听到母亲惊恐得近乎尖叫的声音,柳婧连忙摇头。这时刻,她也不知是不是被母亲刺激了,竟然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来。
当下她也不顾兀自惶然的母亲,手挥了挥手,低声道“让我静一静。”说罢,她负着手踱起步来。
这般转了几个圈后,柳婧突然走到母亲身边,蹲下来看着柳母说道“母亲,你说我要是到当铺去租一套贵族们常装的衣服鞋履穿上,你再帮我打扮打扮。有几分的把握让人一看就觉得我是一个真正的来自洛阳大世家的郎君?”
柳母一怔,被女儿的态度感染,她也沉静下来。端详了女儿一会后,柳母说道“我的婧儿贵气天成,不需刻意装扮也是贵人。”
柳婧当下站了起来,道“母亲,你拿十两金给我。我去看望一下父亲。”
柳母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才点头道“好。”
接过柳母递上来的黄金,柳婧随意地往袖口中ณ一塞,便走了出去。
出乎柳母意料之外的是,柳婧出去不久就回来了,回来时,她依然是一袭朴实的布衣。
接着,下午柳婧又出去了一会,第三天,她接着是上午出去一次,下午出去一次。
第四天时,柳婧一出府门,就直接朝那当铺走去。
当二刻钟后她再出来时,已是一袭华服。这银色的华服上,镶着细细的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一种暴户的气息。
可是,柳婧扮起男装来,有种过于温润文雅的气质,这种温润文雅,被这金光一冲,倒奇异的中和了,衬得她这人看起来有种眉目张扬,华盛却又不凌人的光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