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天在九娘面前冷嘲热讽楚东阳的那ว个高瘦大婶。
杨进由审视探究的表情转为震惊和欣喜,若不是现在正处危险关头,杨进肯定会扑过去问九娘要那物什来看看了。
“你这女人!”楚东阳眼疾手快,徒手接住柴刀,沉着脸瞪着九娘,道:“不过是不给匕首你玩,你就要谋杀亲夫?真是无法无天!幸好我是练过的,若是一般人,还不给你一柴刀劈死?”
前天,九娘曾看见过楚东阳在庭院里把玩他那把匕首,金色的阳光下,锋利的刀面闪出刺眼的寒光,常人见了觉得胆寒,可九娘却在那一刻觉得内心激起一股兴奋。
农村的屋舍构造大多都很简单,没有什么特色,九娘也不能判ศ定这属于哪个ฐ朝代。
楚东阳双手枕在脑后,修长的双腿交叉着横在床上,面上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漆黑的眸子盯着九娘看。
村长朝九娘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对李氏道:“东阳对你动手固然是他的错,可是为ฦ母不慈,辱骂儿子,虐打儿媳,这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吗?”
头发被扯住,脑แ袋动不了,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命门,完全是任人宰割无力还手的状态。
九娘一看这架势,暗叫不好,没想到เ这老太婆居然真动手。
看来九娘自病了一场后,还真是像变了个ฐ人!
李氏一听这话,气焰一下子就飙上来了,将未搓好的麻绳往地上一扔,起身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竟把我们老杨家的脸丢地上让人这般踩!还有那ว个封家的小贱人,二两ä银子买来的小货,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骑男人身上?老娘这就过去,非将他们收拾得出不了门不可!”
“竹鼠……唔,这玩意儿长得一副老鼠模样,又是长在竹林子里,我便叫它竹鼠了。你叫它做竹狸,难不成觉得它长得像狐狸?”九娘将手上的东西往油灯下移了移,笑着说:“怕是你眼神不太好,你再仔细看看,它是不是一副老鼠的模样?”
楚东阳眉头皱了皱,粗着声音说:“真是怪女人!像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日子,鬼才想一直这样过下去。”
九娘走累了,坐到一丛竹子旁边歇息,摸了摸手里的弓弩,这玩意儿生木头做的,死沉,背着走了几圈儿就累得不行。
家里连填肚子的都没有了,更别说什么营养品补身子了。
“你家东阳在田间摔倒了,附近干活的乡亲们看见了,好心要扶他起来,可是他就跟疯了似的,谁去扶他,他就抄着棍子打谁,你还不快去把他领回来!”杨嫂子回来的时候走得急,说话的时候有点儿喘。
九娘说完这话,抬眼看向楚东阳,在他的脸上明显的看到“我不信”的表情。
“事不过三!最后问你一次,你要如实回答。此物,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楚东阳一手按着额角,似是将自己不耐烦的情绪压制住,凌厉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楚东阳虽然没有使用过九娘手上的这把弓弩,不知道性能好坏,可是凭借他对弓弩的了解,在整个景龙国,定然找不到เ一把像这样构造的弓弩。
若此物是从邻国流进景龙国的,那就大不妙了。
“干嘛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啊?我又没拿它去杀人!”九娘被他这凶恶的表情给震得不轻,转而又觉得心里委屈,一气之下,豁出去了,伸手大力的推了楚东阳一把。
楚东阳脚๐上有伤,靠拄着长棍才能站稳,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跌坐到地上。
一时间,三个人都愣了一愣。
冷肃最先反应过来,举剑又对准九娘,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道:“山野泼妇,休对我楚大哥无理,否则别ี怪我剑下不留情!”
怎么个不留情?杀了她不成?
她看起来就这么เ弱,这么好欺负吗?
拿武器指着人放狠话她也会的好吗?
在山上的时候虽然把箭用光了,但是刚才在芸娘家里时,她又把箭槽装满了。
九娘用弓弩对着冷肃,怒声道:“你不想被射成马蜂窝的话就立刻闭嘴!你的剑快,我的箭也不慢,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下午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在古代好好活着,闯出一片天,现在弄出这么一着,可真是让她没想法了!
冷肃闻言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可是眼角扫到弓弩的箭槽时,表情便凝住,笑不出来了。
若是连发十几只,他还真的没把握安然躲过去。
这女人到底是楚大哥什么人?怎这般凶?
冷肃愣怔了一下,手下的剑却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九娘忿忿的哼了一声,见面前的男人没有要跟她动手的意思,便转头瞪着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的楚东阳,心里那ว股委屈啊,生气啊,不发泄出来的话,她大概要疯掉。
“你当我想做这玩意儿?你当我喜欢拿着它上山打猎?你当我看到เ野猪朝我冲过来时我不怕?你当我是威武雄壮、武艺高强的壮士?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能不饿肚子!”她不管不顾的朝楚东阳吼道:“楚东阳,你别不知好歹!”
楚东阳拍着身上尘土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眸深深的看了九娘一眼,许久才平静的道:“先去洗把脸,换上干净的衣裳,旁的事情晚上再谈。”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过了?她这是在跟他吵架啊,他听不出来吗?
九娘简直觉得接受不能ม。
就仿佛她拼尽全力打出一拳,却打在棉花上,真是让人气闷、憋屈!
“晚上你跟鬼谈去吧!”九娘将竹篓重重的往楚东阳身上砸,气冲冲的转身出去了。
衣服沾满泥土,又满身的汗味,粘粘糊糊的,确实需要去洗一洗,换身衣服。
九娘走后,屋里剩下楚东阳和冷肃。
冷肃不满的看了一眼被他一脚踢飞的竹篓,转头看到楚东阳时,见他盯着那个女人消เ失的方向,一脸沉思。
冷肃愤愤不平的道:“楚大哥,刚才那山野泼妇是……”
楚东阳打断他,道:“她是我妻子,你以后叫她嫂子。”
“……”冷肃一噎,脸上的表情复杂得简直叫人看不懂。
楚东阳顿了顿,转头问:“身上是否有银两?”
“有!”冷肃大声应着,利落的去摸口袋,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娘的!”冷肃难得的爆粗口,然后对楚东阳道:“银子丢了!”
楚东阳怔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无奈叹了口气道:“以后,对你嫂子客气一些吧!”
家里已๐经穷困至此,现下又多了一个人吃饭,还真是雪上加霜啊!
九娘已经不是那ว个任他呼来喝去都不敢喘气的九娘,若是将她惹毛了,她不给饭吃,那如何是好呢?
冷肃当然不知道楚东阳心里的想法,只是他习惯于听楚东阳的命令,于是毕恭毕敬的点头应是。
九娘换洗干净后,也不跟楚东阳他们打声招呼,直接往芸娘家里去了。
楚东阳和冷肃一直等到天黑,也没再见到九娘的人影,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烤肉香气,两ä人肚子同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楚东阳估测着肉香从隔壁杨进家飘来的,不禁眉头一皱,这女人,她说晚上不给他肉吃,莫不是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