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正在吃饭，季恪放下碗筷跑过去接起来，“喂。”
“嗯，”丁凯添了饭，游泳完肚子特别饿，吃得狼吞虎咽。
侯占强果然追了上来。这次他不打算放过季惺了，在后面没命地追，追得季惺慌不择路，脚下踢到砖头差ๆ点摔跤，虽然踉跄了几下没有倒地，可步子却乱ກ了，侯占强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季惺。
丁凯买了个足球，似乎迷上了这项运动，天天喊着人一起踢，有时也捎上季惺这个班的，周六下午是他们固定踢小场的时间。
“嘿，这你就别管了，”吴川得意，“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你少说两句，”季惺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又假意关切地问侯占强：“你耳朵里面进没进雪水？没事吧？”
“哦对哈……”侯占强也是一样。
田赛芬赫然顶着一个鸡冠……
丁凯继续摇头，“……嗯，我还可以吃方便面。”
丁凯瞥瞥季惺，“和惺哥一样，也是设计。还要请惺哥多多照顾。”
别的人做的平面不行，章明让季惺改，改好几乎ๆ是大变样，任务还是算给别人；有些大客户的初稿，由季惺做，做好之后章明修修改改几个地方แ，最后就成了他的功劳……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每次季惺找他理论，他都是一通振振有词，老总也不清楚设计部的情况，自然章明说了算。
可不知道怎么เ，季惺和丁凯却互相看对眼了。
丁凯倒反而安慰他，推了推他的手，“惺哥？”又给他夹了几块肉片，“你瘦了好多，现在考完试了，也要补补身体了。”
季惺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咽下，总觉得无味。
客厅里响起了电视里的声音，嘈嘈杂杂热闹了些，气氛也没那么เ凝滞了。
丁凯问道：“惺哥，你考得怎么เ样啊？准备上哪个学校？”
季惺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又去夹了一根白菜杆，“嗯，一般吧。不知道会上哪个学校，根据成绩来看吧。”
丁凯霎时知道自己问了一个ฐ不该问的问题，季惺这几个ฐ月的情况很反常，难道因此影响到了他的成绩？他惊异地瞟了一眼，季惺正在面色冷淡的嚼着菜，扒了一口饭。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敢触碰谁的痛处，又冷场了。
吃完饭，丁凯非要去洗碗，季惺由得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和脑筋都放空地看着电å视，根本不知道里面演了什么。丁凯擦干手，取了两个苹果放在茶几上，坐在季惺旁边，用水果刀慢慢削，一圈一圈的果皮滑落，果香味蔓延，两人之间那层因为话题引起的隔阂慢慢消融了下来。
16岁那ว个ฐ一不小心，水果刀削到了大拇指，“哎呀”了一声，果肉上沾了一点鲜红的血。
18岁那个跳起来就给他找药，在另一个的遥控下，从客厅立柜的最下面翻到了药箱，念念叨叨地拿创可贴给他贴上，“怎么那ว么不小心，别削了，我来。”
他接手之ใ后，果皮刷刷几下就被搞定，递到เ两人手中ณ，捧着吃起来。
“削个苹果都能ม削到手……”18岁少年还在聒噪。
“惺哥最厉害了……”16岁少年拍他马屁。
“少来。”
脑门上挨了亲昵的一下。
摸一摸，反而咧开了嘴笑得更欢。
于是坐在一起看着不知所云的电视剧。谁也不知道那ว种从后脑勺扩散到เ全身的舒适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懒洋洋的靠着，有一下没一下把爪子搭上对方的腿拍一拍，头碰着头喃喃讨论几句搞不清楚的剧ຕ情。就这么懒散了几个ฐ小时。
“惺哥，你要不要看我家的相册？”丁凯突然提议。
季惺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也好。”
丁凯从父母房间里捧出来数个硬皮大相册，一打开，每张照片码得整整齐齐放着，取出来一张，后面还有工整的字迹标着时间、地点，有时还有出现的人物，比如“凯凯五岁，洛阳白马寺。19๗87年”。明显排放照片的人十分用心，也很在意这些岁月留下的美好痕迹。
丁凯噙着淡淡的笑，一张张指着照片，说着当时的故事。
“这是我们家去北海拍的，当时相机找不到เ地方放，只好赶紧拍了几张之后放回更衣室再到沙滩上玩。”
“这是在北京故宫，我那时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可惜，现在都没有机会去……”
“这是我在上海ร上小学的时候，和同班的同学拍的，这几个也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家到建明厂之ใ后拍的第一张全家福……”
“前年去海南玩了一趟，妈妈穿的这个沙滩裙好漂亮……”
“今年1月份好容易下了一场大雪，这是我给爸爸和妈妈拍的雪景照……”
“……”
“小凯，别ี说了，小凯！”季惺啪一下把相册合上了，“别ี说了……”
丁凯曾几何时，又是泪如雨下，把相册里的塑料纸都打湿了，他自己还茫然不觉，抬头望着季惺。
季惺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把相册放在一边，伸出手臂把丁凯的头抱到自己的怀中，呢喃低语：“小凯，别想了，你还有爸爸，还有很多同学好朋友，还有关心你的人，还有……我……”
丁凯静静地流泪，埋在他瘦弱的胸膛里，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臂，搂住了季惺的腰，越来越用力，把季惺勒得生疼，但是也不敢说。
两人就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抱了很久，抱得季惺被丁凯压住的胳膊都麻木了。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响，季惺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竟然已经12๐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