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分散困意,他借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灯光线看着那辰的脸,那辰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脸色不像平时那ว么有光采。
“上学?”岳琪有些意外,“谁啊?”
“安……安……安总?”张林嘴里还叼着烟,惊讶之下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那辰一旦保持安静,就会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样。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么?”那ว辰问得很认真。
“你是不是跟乐队演出的时候就一定得这样?”安赫坐到后座上,把围巾拉起来挡着脸。
安赫从他身边走过,路过校长办公室时往里扫了一眼,看到蒋校还没走,正埋头在电脑前敲着什么,他在门口停了几秒钟็,快步走出了校门。
“你做饭吧,”安赫用腿碰了碰那ว辰,“我饿了。”
那辰笑了笑,脚往茶几上一蹬:“胡大姐!”
“算是朋友吧,”那辰想了想,“我管他叫哥,他……你拿锅烧点儿水吧。”
安赫很低哼了一声,带着几乎ๆ细不可闻的叹息,手摸到了那辰后背上。
“为什么送个存钱罐啊,”那辰捧着存钱罐来回看着,“这猪挺可爱。”
“没什么เ事儿我挂了啊。”李凡说。
“去唱歌吧。”许静遥笑着提议。
“你当我很想送你去么?”安赫皱了皱眉,也盯着他,“就你现在这样子出去,撞个人翻个车我还怕警察找我问话呢!”
为什么呢?
那辰不说话,抬腿踩着驾驶座的靠背一下下蹬着,开车的严一不耐烦地回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腿:“那ว辰你癫痫犯了吧!”
就算他不看车牌也知道那是那辰的庞巴๒迪,全市估计就这一辆。
“是,”安赫抽出手,“喝多了想回去睡觉。”
那辰的车开得不快,到夜歌的时候安赫没有被冻僵,下车的时候腿还能打弯。
从小家里就没音乐声,更别说戏了,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麻将洗牌的声音,在烟雾弥漫的客厅里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地响着,大学住校的第一个月他甚至因为听不到เ麻将声失眠了。
里面顶着门的学生犹豫了几秒钟,把门打开了,但还是一堆人堵在门口。
平时的安赫就算是发火也不会这么失控,无论情绪有多激动,他的喜怒哀乐永远都能ม控制在一个“度”里。
而现在的安赫却完全变了。
愤怒,绝望,无助,他觉得自己几乎能看到安赫被这些情绪包裹着,烧成了一团火。
“安赫……”那辰两步跨到安赫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别碰我!”安赫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声音沙哑,“别碰我。”
“不碰你不碰你不碰你……”那辰马上退开了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说什么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赫背对着他站在客厅中间,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喘得很厉害。
除了电视声,四周再没有别的声音,安赫没动,那辰也不敢动,只能ม盯着他。
“你回去吧,”安赫终于开口,“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那辰没有说话,看着安赫转身慢慢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他轻轻地走过去,推了推门,又贴在门上听了听,卧室里很安静,听不出安赫在干什么。
那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下了,点了根烟叼着。
他听得出电å话的内容大概是安赫的妈妈想离婚,只是安赫的反应让那辰有些意外。
安赫几乎从不提及自己的事,家人,过去,他几乎ๆ没怎么说过,那辰没想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态度。
他不知道父母要离婚会是什么感觉,一直到爸爸死,父母的感情都很好,虽然大多数时间妈妈认不出这是她丈夫。
也许是害怕失去。
离婚了,家就没了。
门里有很细微的响动,那辰把头稍稍向后靠了靠,听出这是衣服和门摩擦的声音,安赫在门后。
那辰转过身靠在门上,想抬手试着敲敲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门里隐约传出来的压抑着的哭泣声让他抬着手没能再敲下去。
安赫哭了。
永远镇定平静喜怒都藏在心里的安赫哭了?
那辰放下手,靠回门上,沉默地又点了一根烟。
这种时候除了坐在这里保持安静地等待,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进来。
他直接把手机关掉,眯缝着眼狠狠抽了两ä口烟。
夜已经深了。
那辰还是安静地坐在卧室门外,屁股和腿都麻了,腰也很酸。
半盒烟已经抽光,屋里有点儿烟雾缭绕,他想站起来打开窗给屋里换换气,但试两次都没能站起来,腿麻得完全没了知觉。
麻劲儿过了之后就是一阵阵的酸胀。
“哎……”那辰小声地叹口气,咬牙用手在腿上用力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