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阿慎说完……”谢锦言低下头小声道,“与你相比,我觉得很惭愧。”
湖蓝短襦长裙的少女低垂着头,生疏地说道:“妾身与殿下不过幼时有过几面之ใ缘,但并无僭越之举,”她微微抬起头,冷漠甚至带了点嫌恶的眼神表露出来,“还望昱王殿下不要诋毁妾身的名声。”女儿家的清白可经不起半点污损。
萧慎的耳根便有些发烫。谢锦言浑然不觉,她也有自己的心事,她这个梦……做的也太久了些,一天天过去,她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竟像是真在另一个世界做了谢家的三姑娘,可她明明不是。三姑娘的爹娘要接她归家,她有些慌了。
小管事狐疑ທ地上下打量他,“你可是皇上身边新า近的红人,在行宫的时候没来见殿下,这时候跑来作甚?”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为ฦ难金福,有了新主子还天天表现着惦记旧ງ主,别ี人可不会称金福一声忠义,只会说他有二心。
禀告到เ太后娘娘那的时候,太后的脸色难看极了,原先伺候的那两个丫头挨了板子被贬到了浣ã衣局。她们两个又是新า派下来的,因有前车之鉴,却是尽心尽力。
“昱王也是表哥吗?”谢锦言好奇地问,“他个子好矮。”和另外一个表哥不一样。
小皇帝登基那一年,年方六岁。谢太后对他温柔体贴,开始他还会问先皇后去哪了,后来也弄懂了谢太后才是他的亲生娘亲,渐渐地也就不问了。
但愿是个儿子,她已和皇帝商量好,这个孩子将会养在她的名下。
谢锦言怀孕的日子浅,肚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膳食都是云嬷嬷亲自过目的,一时还真没有什么เ害喜迹象。或许是放下了心事,打从心里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精气神和身体越发契合,是以吃得好睡得也好,面色还比之前红润许多。因今天过节,穿的是刚做好的新衣,妃色小夹袄,墨绿葡萄缠枝纹百褶裙。容色俱佳,不管什么颜色上身都压得住,耳坠子上的两颗明珠更衬得脸颊๐似乎都闪着莹莹光彩。
上不得台面的蠢货!谢太后冷笑,也不翻单子了,转而问起皇帝这几日可有做些什么。
碧绮福了个ฐ身,转头去传信了。谢锦言拉了拉云嬷嬷的袖子,笑道:“嬷嬷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起来都怨我睡迟了,累得你们为我周祥。”
在她背后,许昭仪掩唇笑了笑,就不信这两姐妹关系能好到哪去。
红绣挨了训脸上泛着一层红,又羞又愧,咬紧嘴唇出了内室就躲到耳房去了。碧绮看出她绪不对,不放心地跟在她后头,“平时你最稳重,今天是怎么了?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嬷嬷,娘娘有喜,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做小主子的衣裳了。”碧绮两只手比划ฐ着小衣服,双眼亮晶晶的。
“微臣不敢。”许靖拜倒在地,口中仍道,“谢玮买卖官爵之事还未查个水落石出,臣忧心陛下为ฦ奸险小人所蒙蔽。”
不像母亲每次说她,都要指责她粗心大意,总是弄伤自己้……
“你也知道你年纪轻,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还不知足?”金福公公敲打完徒弟才继续道,“不和你废话了。今儿叫你来是让你去办一件事。”
碧绮映雪稍微放松了些,跟着谢锦走了进去。
谢锦惦记这事,便没像往常那般早早入睡,拿了卷书看着,强撑着精神等萧慎回来。屋里点了薄荷香提神,看书看了半响还是看不进去,宽大的宫室中一群宫人侍立左右,她却觉得没个知心之人说说话,回想这些时日生的种种,从谢家到漪澜小筑,再到如今的玉华宫。她就宛如洪波中的小船,只得随波逐流,却不知前路为何。
“娘娘别ี急了,太后今早了话,暂且不用去请安了。”云嬷嬷的神色凝重。现在她命众人都改了称呼,自己也格外注意不再喊“姑娘”了。
“您放心,不是哪宫的嫔妃。是玉华宫的女官,主殿久未住人,她们收拾妥当后,来向你请示ิ还需添置些什么东西。”云嬷嬷皱着的眉头一直没展开,要是她跟着,哪能让自家姑娘弄得这样狼狈,女子总是要清清爽爽的才好。
“锦与朕何须见外?”萧慎勾了勾唇角,“我们一起去吧。”
到เ了第二日,外头还是漆黑一片。红绣准时醒了过来,她穿戴好去茶水房拎了热水回来梳洗。这时和她同屋的碧绮也已经起来了,坐在镜台前梳头。
谢锦不接她的话,心复杂的回了玉华宫。
皇帝寿宴的第二日清晨,又是个好天气。福云殿的众人无所事事守在外间,热水在灶上温着,只等着里面叫人。红绣坐在小凳上低头有一针没一针ฤ绣着手帕,天一日热过一日,坐在回廊下,即便是一动不动也是一身汗,谢锦又不太喜欢一直呆在房内。云嬷嬷怕把自家姑娘热坏了,便细心挑了透气舒适的料子,加紧给她做了新衣。
这夜,他睡得无比香甜,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那今儿你找圣上是为哪般?”金福公公好奇地问。他没指望双喜照实说了,露个话尾给他,也好让人心里有底。
“许姐姐刚及笄,正值芳龄。”张才人意有所指。谢锦都十七了,再过个两三年,不和她那个堂姐一样,人老珠黄,哪像她们几个还青春貌美。
谢锦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但花样还是说得上来几句。萧慎津津有味地听着,十足的认真。可谢锦却知道这人又像刚才下棋那样在糊弄她,随着她慢慢放松下来,她分明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