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兄突然拿出来的一大包包装精致的零食盒子,加上他递过来的行李箱,纵是沈辞这般常年淡然的人也难得有片刻表情管理不当。
“看你动态,和朋友去看了《裂空》?”
季朝阳不时用纸巾擦眼角的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等纸巾用完了,她伸了伸手,向沈辞讨要。
左ุ撇子并不常见。即使有左撇子,一般情况下家长和学校都会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去纠正左手用法。
榕城与云城气候不同,要冷一些。至于饮食方แ面,本地人嗜辣。没做攻略的宋景初来榕ษ城水土不服,身体先一步提出了抗议。没办法,逼的他大半夜的去医院挂了水。
凌晨两点的医院并没多少人。夜里冷,他输完液出来还觉得有些凉,身后似有风,冷飕飕的。
他是无意间瞥到走廊里的座位上坐着人的。
走廊里的灯并没有全数亮着,沈辞靠着椅子撑着头小憩á,在这幽长的走廊中ณ显得格外的寂寥。明暗分明下,她睡的很熟。
夜凉如水,她似乎感受到了凉意,眉间紧蹙。宋景也不知道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待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
等脚下生麻,他才回过神来。但为一个从未见过的陌路人驻足,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这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抬了抬脚๐,准备离开。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脚๐下的动作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动静吵到对方แ。没走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找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座位坐了下来。
夜深了,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只剩下了值班的医生,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后来回到เ云城的宋景每每想起这时的想法,都觉得好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他向来自持冷静,难得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难不成真的是见色起意?难到เ一瞬间的心房坍塌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本以为这场相逢只是南柯一梦、天明便散,后来却阴差阳错又碰上几回,乃ี至如今还能在云城重逢。
宋景低声笑了笑,大概这是老天爷暗示他,不要再错过缘分了?
“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乍闻身边的人忽然发笑,沈辞有些奇怪。
“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有些感叹。”
他的笑声有些好听,大抵是真想到什么值得他开怀的事。虽然不明所以,但沈辞还是听得出这个人心中ณ畅快。
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宋景自觉的下车帮沈辞把东西放到เ了后备箱里。忙前忙后,好不贴心。
车里很干净,隐约还有一股薄荷的清香。宋景拉开车门,护着沈辞。车厢里正放着《裂空》的概ฐ念宣传曲。
“看来你也很喜欢这首歌。”沈辞没往对方是投其所好的方向上想,只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其他人也喜欢,证明对方有眼光。
“确实很喜欢。”宋景想了想自己不存在的良心,厚颜无耻,脸不红气不喘,张口就来。
若是步清寒在这儿,怕是要对宋景说一声——呸!
《裂空》的导演是个强迫症,最喜欢把商业性质的电影做的商业味道没那么浓。作为最大的投资方,季朝阳奉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条准则,并没有加条条框框去干涉,任由á导演发挥,只要最后能保证她不会亏就行。
这么好说话的甲方แ简直就是福音,导演霍霍手掌,准备大干一场,细节控细节到每个关卡都要亲自把关。
配乐这方面,宋景被他反了许多次。最严重的时候两人还吵了一架。
一个说“缺了点感觉,再改改吧!”
另一个ฐ说“你爱用就用,不用拉倒。”
看宋景快要暴躁的砸场子了,导演这才放过了宋景。但这些曲子从那过后宋景再没主动听过,早在修改的过程中ณ就听腻了。
他快听吐了!
推广曲与概念曲发行的那段时间,步清寒但凡在他面前播放这音乐作妖,都免不了被正主嘲讽到自闭。
如今他主动把它翻出来,简直破天荒。
沈辞对此一无所知,而这些音乐的创作者第一次发现某一天同人搭讪还需要拿自家的“崽”当工具,心情十分微妙,默默陷入自闭中ณ。
月色照人,霜华还有些冷意。宋景瞧着沈辞屋里的灯亮起,心定了定。综合易南枢的话和沈辞独居的信息来看,沈辞单身。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命运主动送上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沈辞有些年没同谢斯年面对面见过了。算起来,自从她去外地读书后便再没碰过面。
若不是因为ฦ谢斯年太火、哪儿都能看到เ他,沈辞估计她早就忘了这号人物到底长啥样。
她不得不感叹谢斯年的存在感真不是一般的强。地毯式轰炸,想不认识都难。
咖啡厅里,头戴帽子、帽檐遮住大半面容的口罩男时不时看手机上的时间,有些忐忑。
以前站在颁奖台上看着观众席上一排排的资深前辈,他都没如此紧张。如今只是平常的会面,反倒是坐立不安,还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谢斯年不禁叹气。
他太难了。
“找我什么事?”沈辞到เ了后直奔目的地,风风火火的。她更像是过来说句话,说完立刻就走的架势。
谢斯ั年张了张嘴,目光落在对面那人身上,语气柔了柔,“想喝点什么?这家店的——”
“不用了。大家都挺忙的,就别装ณ作关系很好的样子。”
谢斯年剩下的话还未说完,沈辞就先一步打断了他。谢斯年默默把抵在喉尖的那些剩余话语给咽了回去,另起话头。
这是对哥哥说的话吗?谢斯年内心气结,表面上还得温和一点,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沉声道,“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想要见见你。”
“爷爷怎么เ了?”沈辞这才给了点好脸色,脸上的冷淡缓和了些。
果然只有爷爷才是她在意的人。谢斯年压下心中吃味的悸动,继续说道,“爷爷上次跟人出去爬山,不小心摔了一跤。从那以后,爷爷的身体就不太好,平时都坐轮椅。现在吃饭也没胃口,任性的很。”
“那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但你没接。”
谢斯年本就是影帝,演戏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如今故意做出受伤的表情,一眼望去,好一个委屈隐忍的男人。
沈辞心中刚升的火被他这话给浇没了,不由得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