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偶尔开口聊天，气氛难得地融洽。乔๒默笙伸手勾去她唇角的一粒米饭，玩笑道，“小程晨吃饭都不沾嘴了。”
程曦轻轻红了脸，看到女儿正坐在乔默笙身边吃早餐，“吃完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去找莳萝小姨玩。”
程曦轻轻侧头扫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乔默笙和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吗？”
乔默笙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问道，“约会，该做什么？”
乔默笙上前牵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一层薄薄的汗。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乔默笙走过去捧起她的双脚，用蓝ณ色的干布为她擦干，动作轻柔，无关风月，只有怜惜。
程曦下意识地用手抚上自己隐隐泛疼的膝盖。她想起少年时，她跟最亲爱的表姐放学后一起去兴趣班排练。小女孩，骨架小，身体软，做任何高难度的动作都信手拈来。
乔默笙心情显然很好，很是给面子抱起小程晨，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
程曦凝着他幽邃的眼眸。那黑亮眸中，映衬出她清浅的容颜，仿佛在乔默笙眼里，只有她一个。
黑色轿车驶进小区，程曦带着女儿下车，正要跟乔默笙打招呼，却见他竟然也跟着下了车。
可是，程曦的每一个ฐ细小的心情变化都会影响到他。她刚ธ才冷冽的表情，冰凉的眼神，几欲泫泣的模样，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乔默笙心间。
李敏儿直接找来乔氏音乐厅的负责人，“我今天只想要程曦做舞台设计，你们如果不肯配合，那就是合作纠纷，我是不介意跟你慢慢打官司的。”
程曦轻皱眉头，斥道，“程晨！适可而止。”
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膝盖，那里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泛着疼。
李敏儿气得跳脚，“今天是我生日。”
“嗯。我看着她吃的。”
当年，她就是傻傻地信了乔默笙的爱，搞得狼狈离开。
乔默笙心中刻意忽略๓了她的父亲，他一点不想要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乔默笙只知道，这是程曦的女儿。
顾瀚不以为然，笑着走过来，“小晨，该睡觉了。”
这场专门为乔笙默而准备的演出，没有了观众，台长便提前放众人休息。
程晨用肥嘟嘟的小手擦着嘴，吐了吐舌头，“妈妈不知道我来s市。是我求cario小姨悄悄带我来的。”她说着，指了指一边正在睡觉的女人。
程煜有时候有心想帮她，但一来程曦性子冷漠，不如李敏儿会讨大人喜欢，二则他也不愿意为了程曦得罪了老婆弄得家务宁日，所以渐渐地，他也开始对程曦的处境视若无睹。
十一岁的时候，程曦有一天放学回家，就听到李敏儿倚在程煜怀里哭得委屈。
她刚进屋，就被程煜ภ大声唤住。程煜一边安抚着李敏儿，一边问程曦，“你真的偷了敏儿的钱包？”
程曦莫名其妙，“什么钱包？”
“还装！”程煜板着脸，一把拽过她的书包，果真从里面找出一个ฐ红色的皮夹，是当时最时新的款式。程曦见过，那是李敏儿的小姨李悦从台湾给她带回来的，可是怎么会在她的包里呢？
她狐疑地看向李敏儿。
“看人家做什么！”程煜面色很差地看着她，“说，为什么要偷敏儿的钱包。”
“我没有。”
“还撒谎！”程煜ภ指着那只钱包，“我平时给你的钱难道还少吗？你如果想要，爸爸可以给你买，但为什么要偷！”
程曦面色冷清，但眸中已๐经不知不觉盛满委屈的水雾，一字一句，瞪着程煜，“我没有！”
“啪！”程煜一个ฐ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还不承认？！是谁教得你这么坏，居然学会撒谎！”
程曦感觉到脸颊๐痛得发烫，她咬着牙忍着，余光看到李敏儿偎在程煜怀里朝着自己้得意冷笑。
她倏尔傲然地抬起头，迎向程煜斥责冷冽的目光，“我是你女儿，你过去欺骗我妈妈，现在我欺骗你，多公平。”
程煜气得又是一个巴๒掌极用力地甩在她脸上，程曦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两个ฐ不甚明显的掌印。
那两ä个巴掌，将他们父女两ä的亲情打得支离破碎。半个月后，她从这个从来就不属于她的家中搬出来，搬去了爷爷奶奶那里，她在那里一直住到十五岁破格考上市里的A大舞蹈系，才搬走住进了学校。
程曦从回忆中回神，桌上的一壶铁观音已经由á热转凉。顾家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安静。
顾瀚也是第一次听程曦说起她的童年时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就承受了那么多。
心，一点点地揪起，为了程曦而泛着怜惜和疼痛。
顾莳萝觉得鼻酸，一把抱住程曦，替她不平道，“这样的渣渣老子，不要也罢，什么东西！”
程曦温婉浅笑，“我没事。我已๐经不是八岁时的程曦了。”
“那后来你母亲呢？”
母亲？程曦沉吟，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顾瀚适时地转开话题，问顾莳萝，“你这次旅行的照片呢，拿来给我们看看。”
“哦，对！”顾莳萝起身往房间走去。顾瀚眸光温暖如水，看着程曦，“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程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一会儿就走了，天凉了，想去给程晨买些秋装。”
顾瀚闻言挑眉，“顾氏就是做成衣的，程晨的秋装，我就早ຉ为她准备好了，过两天就到了。”
程曦笑，有些不好意思，“每年都是你替她准备四季的衣服，难道你还能ม为她准备一辈子不成？下次还是我自己买算了。”
顾瀚深望进她清浅的眸中，忽然问，“为什么不可以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