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出这账目有问题来，也并没什么大不了。
“太太、姑娘，初七回来了。”六月上前禀报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柳大太太是急着找柳玉江回来商量别的事情。这事情，自然也与柳三老爷的回来有关。
“你办的事，我放心。”柳老太太就道，“这会也闲着，我坐的乏了，出去走走。就去老三的院子里看看吧。”
柳若姒说完了柳大奶奶，也不听柳大奶奶解释，假作生气，转身走了。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看柳老太太面色红润，眉眼含笑，显然很是高兴。
“就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就不知道对错、好歹？可见，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柳若姒并不同意柳二老爷的说法。
“圣人的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两项就不说了，他没有那样的才干。就是前头两项……，修身是没看出他有什么เ好，齐家，那是一塌糊涂。父亲不怎么理会他，就是因为他实在提携不起来……上不得台面。”
这不仅是有读书天分的，而且读书的志向也坚定。柳二老爷就喜欢这样的人，因此打发了柳玉波，却将他留了下来。
“这样……也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柳二老爷就点头道，“他是怎么丢â的差事，还要打发人打听打听。若是他品行有亏，就帮不得了。”
柳若姒看着，不禁暗自摇头。看柳玉波和柳玉汶兄弟两个ฐ，不管其他方แ面的性情如何，起码还是有廉耻，要脸的。而这大奶奶马氏，却似跟人伸惯了手，脸皮着实厚的很。
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不上两ä年的工夫，柳余风就得了病，过世了。又过了一年，他续娶的那个女人也病故了。这夫妻俩生病、办丧事，柳家也曾出资帮着料理。
那还是半个月之前，正是辞旧迎新的时候。柳家的几位姑娘，都添了新衣服和新首饰。
“快让他们进来！”柳老太太从榻上坐直了身子，含笑道。
但是，柳老爷子做了主，柳老太太的反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差事还顺当？”柳大太太让人送上茶来，就问柳玉江道。
柳若媛哼了一声，用眼角瞥了柳大奶奶一眼。
然而，她却不能ม这么เ做。起码现在还不能。
“爹，我都好了，别再为我麻烦人。”柳若姒就摇头，随即又轻快地道，“崔院判ศ不是好人，要请他来，他不知道又朝爹要什么那。”
柳老太太这话里的感情偏向，还是相当的明显的。
不过，柳若娟也许是太惊慌了，竟是越帮越忙。竟有通红的炭落到了柳若媛的屁股底下，让她几乎惊跳起来。柳若娟又是一阵扑，柳若媛的头发就焦了。
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交换了一个眼神。
柳若姒注意到了柳老太太的目光，不等柳老太太说话，就拉了大官儿，送到柳老太太跟前，随即又转身，亲手从六月手里拿了自己的手炉，给大官儿抱着。
柳二太太疼爱女儿，就想要答应，却看见柳若姒冲她摇头。
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的死，柳玉江和大奶奶冯氏都做了什么เ，或者说，他们没有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她，还在父母膝下，比大多与她同龄的女孩子更加单纯，不识人心险恶，不知人间烦恼。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些人是有两ä张脸的。这个时候，她更不知道，世界上有他那ว么一个ฐ人。
柳若姒听的清清楚楚，心中却不以为然。要说在柳老太太跟前没规矩，谁能比得过柳若媛。可柳老太太从来不说柳若媛什么，还照样宠着柳若媛。
柳若姒在里屋，半晌没听见柳老太太说话，也不知道柳老太太现在的脸色是怎样的。
“老太太叫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柳二老爷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吩咐你，不过是叫你过来，咱们母子俩说说话。”柳老太太道，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我老婆子今年也六十啦，我都没想到เ，我能ม活到这个年纪。”
“老太太不要这么说，老太太定能长命百岁。”柳二老爷忙道。
“什么长命百岁，骗人的话罢了。我老婆子这个年岁，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我这辈子，跟着你们父亲，生养了你们几个，我对得起柳家。哪天蹬腿去了，我也没什么愧的。……就是不放心你们。别的人也算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没有儿子继承香烟，终究没个了局，死后也是孤鬼，没着没落。每当想到这个，我就睡不着，替你着急。我这些白头发，一多半，是因着你白了的。”
柳老太太话音刚落，就听得椅子响。柳二老爷已经不在椅子上坐着，而是跪在了柳老太太的面前。
柳老太太似乎也颇为感伤，探身抚摸柳二老爷的头发，叹息不止。
“当年你才这么高，不愿意去念书，扯着娘的裙ำ子，怕你父亲打你。”柳老太太竟说起柳二老爷小时候的事情。
柳若姒在里屋听着，心中百感交集。柳老太太这样动之以情，也难怪柳二老爷会招架不住，答应了柳老太太的要求。她只希望，这一次，柳二老爷能更多些坚持。实在不成，她也只好让柳老太太厌弃她，出去说话了。
“母亲，”柳二老爷的声音就有些哽咽，“是儿子不孝。”
听柳二老爷这样说，柳若姒心中ณ大惊，事情要大大的不妙了。正当她起身，就要往外来的时候，就听见柳二老爷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