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弼不语。
“去跟他们说,我要吃冰糖雪梨,镇得凉凉的,尚食局不肯端上来,我就自己้去取。”晋枢机摔掉了手中的书。
商承弼目光阴冷,“既然没有能出来说话的,不要挡着路!”他突然起身,一把将晋枢机拽进怀里,“走吧。”
景衫薄突然抬眼,目光冰寒,“谁再说一句缉熙谷的坏话,我——”
两人行了有一上午,就寻思着吃顿午饭。赶车的是御前侍卫吴应龙,商承弼的心腹爱将,他为人极是小意机警,早都打探好了沿途的酒肆客栈,如今这一家凤来居就非常不错,正巧商承弼吩咐了,他便立刻着人前去安排。
商承弼摊开手,“又不是我打的,有本事,和你哥去撒气啊。”
沈栖闲笑,“被你的板子打得足足趴了十天,又禁足抄了十天书,总算是能出去了,肯定要四处走走。”
晋枢机狠狠斜了他一眼,“我说得是不——嗯着。”
后宫是前朝的影子,于皇后从前虽称不上专宠,但也地位超然,可现在,不止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入主西宫,商承弼更要于同勋亲自做这册封使,朝上众人各个心里都是门儿清,这是要打于家的脸了。
商承弼眼界奇高,除了晋枢机,从未对谁长情,多年纵性,驭女无数,子息却始终不见动静。从前有位何姓宫女,不知撞了什么เ大运,只得一幸就怀上了龙胎,可惜,有运无命,那龙种在她肚子里才呆了不到เ三个月就滑落了。商承弼知道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反正他正当壮年,机会多得是,就算前朝有些隐晦的风声传出来,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如今,吕充媛有孕,倒也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嘴。
卫衿冷握着戒尺等他将变形的姿势撑回来,那道板子就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却连留แ下的牙印子都是整齐的。
卫衿冷没说话,摆干净了就过来替他擦背。水很凉,手巾也是凉的,景衫薄刚才又泡得是热水澡,虽然他早已习惯了用冷水擦身,但这第一下,还是有些冰。他乖๔乖枕着手臂趴在浴桶上,露出一大片光洁的皮肤,卫衿冷一点一点帮他擦,擦得他后背都红了,才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别拎着一大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临渊侯。”卫衿冷微微颔首,态度雍和。
“是吗?你赏了我这一堆没用的玩意儿,还不是照样又赐给她一株五尺高的血珊瑚。”晋枢机甩脸色。
晋枢机无赖道,“打肿了,没办法研墨了,你自己来吧。”
晋枢机看他,“可惜了他一番活罪,这后面的功夫还没来得及练出来,先帝ຓ就宾天了。你素า来不好男风,那ว些嬷嬷便少了施ๅ展手段的地方,调敎他,也只为ฦ了不荒废本事。这些年他日子固然难过,却也比从前强些。只是,你可知道,那ว些嬷嬷又为什么เ这么急着要将那ว菊倌人献给你?”
商承弼想,重华是不是哭了。大概不会的,五年了,无论被欺负得多狠,他从来不哭。最多只是眼里含着泪水,捏住鼻子,灌一大口醋,听他说,这样眼泪就会被蛰回去。
“你究竟要怎样!”于皇后被他逼得狠了,终于忍不住。
晋枢机大概ฐ是习惯了旁人惊艳他的容色,也不在意。随便拣了几样看起来有颜色的菜各尝一口,就扔了筷箸,对王公公道,“跟他说,我不惯吃这些,上次进上来的酒酿圆子倒还可入口,配上嫩嫩的核桃仁儿,叫把外面那层薄瓤撕了,黑沉沉的,不好看。”
商承弼这才忆起自己้话说得过了,连忙将他抱在怀里,用手指轻抚他紧抿的薄唇,那ว温软的触感,如兰的气息,让他食指同一颗真心一起沉下去,万劫不复,“就算朕说错了话,你也不必这么大脾ຆ气,我近来已很难压住戾气,你贸贸然地一掌挥过来,伤了你怎么办?”
商承弼却笑了,“不忙。”说着就推那棋枰,“这一局,你既输了,总该付些彩头。”
晋枢机望着正为商承弼斟酒的王美人,“琵琶佐酒,固然增色,可有琴无鼓,总是单调些。”
通达钱庄通达南七北六十三省,分号遍及全国,可说是大梁经济国运的命脉,能做他背后大东家的人,自然是既稳妥又强势。这世上恰好还有两样东西也是既稳妥又强势的,一是白花花的银子,二是铁铮铮的汉子。景衫薄的三师兄卫衿冷就是整个大梁最稳妥的青年,而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铁ກ拳,更是当今武林最强势的功夫。
“滥杀无辜,以他人命取乐之人没必要活下去。”景衫薄道。
一个老人若总是觉得自己年轻,他一定活得很逍遥。一个人若是已有四十年都气派得逍遥着,自然也容不得年轻人的傲慢。不过他还是挥了挥手要那虎目少年退下。本来,江湖人表示ิ容不得的方式很简单,可现在他还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不懂临ภ渊侯的意图。徒弟们身上的案子都不小,这位临ภ渊侯倒是可以倚仗。江湖庙堂虽是两个世界,可他既ຂ然受了晋枢机的重礼,就必须看晋枢机的面子。所以,他的判官笔只揷进了水里,并没有揷入景衫薄的咽喉。
商承弼皱了皱眉,“那你要我如何?你要兵符,我给你;你要——”
晋枢机掩住他口,“我不想和你算这个。”
商承弼将他打横抱起来,“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重华,记住我的话——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可是,我不许你谋划。”
“我——”晋枢机的话并没有说完,商承弼已将他翻过来放在了自己膝头,“朕刚才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