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晌午,张析昊笑道:“红绣姑娘,昨日商讨的入迷,累姑娘一天未曾进食,不若在下做东,请姑娘道聚缘楼一叙如何?”
红绣扯了扯棉袄,俏皮一笑,“娘亲,工ื部员外郎张大人和大少爷要好,这两日他那里有些事情要女儿去做。大少爷在锦松居里传了话的,娘亲不要担忧了。”
“孙大人,刘大人,我可是把人给请回来了!”
张盛应了一声,为红绣掀了棉门帘ຈ。
不多时,大少爷回到书房,对身后跟着的张盛摆手示意不需他伺候了。张盛忙应是,临出门前还有些怜悯的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红绣。
“正是,张兄你也算是为朝廷造福……”
吃了晌午饭,锦瑟和锦荣打起盹,锦芳忙着绣手里的活,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瞧着像给情郎缝补似的。锦萍本想跟红绣扯家常,无奈红绣十句话答不上两句,摆明了不爱搭理,她也识相的回卧房睡午觉了。
诸葛言然搁下毛笔,并未起身,仅是面带和善的瞧着红绣,道:“来了,用过晚饭不曾?”
红绣笑着点头,在诸葛家,只有在娘亲和伏武的身边时才能得到真心相待,不用处处赔小心。虽然她并不认同伏武的观点。
诸葛言然放下书本,揉着眉心疲惫又懊恼的说:“年关将至,各地的账目纷至沓来,我已熬了几个通宵,账目眼瞅着就要统算出来,却不料被你扰乱了,那些记录的纸张顺序大乱,我几夜的辛苦全然白费,又要重头算起。”
她前世虽没做过奴婢,可也知道下人做事一切都以主子的舒适为考量,她打扫书房,定然不能ม在大少爷在的时候打扫。这个时辰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大少爷八成去睡了,正是她做活的时间。
“你且先等着,莫要乱ກ走动坏了规矩!”王婆子头也不回的丢下这么一句便进了门。
其实对于这幅皮囊,红绣到เ底还是不习惯,来到古代的日子,一是她们没镜子可照,二是她也不愿去照。如今瞧着水面上倒影出的人影,红绣总算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些认识。总的来说,就是个还不错看的初中ณ生。
红绣也未多言,回以一笑。与刘婆子出得正屋又嘱咐她好生将养身子,之后快步向外院走去。
金贵侍奉诸葛老爷三十余年,最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忙上前道:“老爷,这不妥吧。”
“娘,娘!你别吓我!”红绣跪在连翘身旁使劲摇晃她身子,可连翘就是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道长”一愣,仿若点漆般的星目骤然一眯,随即笑了起来,声音中再无之前的沙哑低沉,而是用标准的男中音带着些调侃的说:“竟然露馅儿了,看来我这一觉睡的可真不值了。”
“贫道未曾吃你的酒菜,何来还钱之说?”
连翘被问的一愣,低头瞧瞧女儿消瘦的小脸,长叹了一声:“出去又谈何容易。我一介女流,你还病着,出去何以为生?况且,若是继续在外院儿,兴许还能瞧见他。虽说身份悬殊,一年也见不上一次……”
“当真没伤到?”
“好,此事就这么算了,都散了吧,前儿老爷赐的茶叶还有些,两ä位妹妹不如一同来品鉴一下,也好压压惊。”
连翘泪眼连连的追了两步,奈何外院下人不得主子特许是无权出去的,只能趴在黑漆门框上眼看着女儿被带走。
见红绣打量自己้,少年也光明正大的打量红绣,后露齿开朗一笑,问道:“你是哪院儿的啊?怎么把猪赶这儿来了?”
而今这些饭菜,定是刘婆子特地给连翘的,诸葛府里人多口杂,今日那么一闹,她与伏武偷拿腿的事儿怕是早ຉ已传入刘婆子耳中,如今腿被张盛扔去喂了护院犬,她是听闻此事才送了菜食来的吧?不少字刘婆子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好!好!好!!既ຂ然如此,本少爷罚了你就是公道了!?张盛,红绣偷拿腿,掌嘴二十,伏武知而不报,扣一月的例钱!”
红绣习惯的分析现状,略一思索便已猜到来人是谁。他定是与诸葛言然并称“圣京二公子”商家三少爷商少行。
同桌之人目光皆聚集在这处,伏武浓眉一紧,刚要开口,红绣却先夹了菜放在伏武的碗里,笑道:“伏武哥,吃饭吧。”
红绣却早已回神,起身揉揉疼痛的膝盖,搀扶趴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刘婆子。
思及此处,刘婆子那ว厢板子也数到了五下,约莫着也够出气了,红绣一咬牙,心一横,推了身前的婆子跪趴出去。
切菜的婆子压低了声音道:“王五家的,今日大少爷就回府了,你们环翠可是准备好了?”
红绣心中的霾一扫而空,步履轻快的回去洗衣裳,这还只是一个开端,她要做的还有更多,需小心谋划才是。
小武是诸葛家的长工,全名伏武,年长红绣四岁。别看生的高大壮实,孔武有力,心地却是极好,再加上连翘曾有恩于他,他对以前痴傻的红绣也是多有照拂。这半个月里,红绣全靠伏武帮忙弄了些草药才将伤养的七七八八,可以说伏武是红绣初来古代的第一个朋友。
院内恢复了寂静。只有身着麻布青衣干瘦的小身影趴伏在地,鲜血不停的滴落在青石地面。守门的小厮从月洞门探了下头,见小姐一行人走远了,才敢撒腿去外院给傻子的娘报讯。傻子又被打了,还不快将人抬了回去!
“梁大人所言甚是,红绣乃平民女子,如何能入朝为官,且女子想出‘活字印刷’之策,实在有辱我南楚国男子威严,有辱国体!”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