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原本抬起头正要答话,见状又惊恐地低下了头,“奴婢不知。”就算知道,也不能胡乱透露秦王的行踪啊,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瞎扯必备技能嘛。徐福面不改色地颔首,继续道:“商人重利这本来没有什么过错,正是出于这种天性,吕不韦才能投机在秦国获得一席之地。但是利益会熏心,更何况吕不韦本来就是一个有着野心又相当狡猾的人。他敢投资,能筹谋,又招揽了无数门客。越来越高的地位和越来越多的追捧,让他认为,做一个丞相算得了什么?”
“吕相说得不错,这长信侯着实可恶!可……”嬴政先是虚张声势一番的怒吼,随即又音量一降,道:“可,可这长信侯也是吕相当初送予母后做个侍卫的,他虽然可恶,可寡人这个ฐ做儿子的,又怎么เ能随意处置母后身边的人呢?”
徐福完全没察觉到赵高目光里的异样,他微微侧过身子,掩饰了一下自己้想要打呵欠的冲动,等将身子再扭过来的时候,他的双眼又是水光潋滟的了。
他一睁眼,再抬头,正好对上赵高那ว张神色复杂的脸。大约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睡姿ู也如此完美的人?徐福翻身坐好,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又是一派姿态超然,仿佛刚才那ว个睡得天昏地暗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福已经揭穿了这个吉日背后的恶意,但嬴政的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他食指蜷曲微微敲击桌面,“寡人前往雍城加冠,你随行如何?”
只是因为他对面的人比较特殊罢了。
观面相,眼角下垂,眉不及眼长。应当是劳碌命的面相,而且过分劳碌还不一定能换来丰厚的回报。但是再仔细打量,就会发现这人生得英俊,面孔上还罩着一层贵气。那必然是他人生道路途中,突然经了一个ฐ拐弯儿,导致他的命格硬生生地改变了。
嬴政终于开口了,“回去。”
徐福思考了半天古人是怎么行礼的,但是想半天也没能想出来,于是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那ว里了。嬴政发觉的走神,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邱机不见身影很正常,徐福猜测他应该是有了什么躁郁๗症之类的,短期内是好不起来了,这样的人平时看着跟个好人似的,现在一爆发那ว才叫厉害。但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竟然也不见了?
徐福抬脚踹了踹地上的人,“不好意思,我以为ฦ是有狗在追我,所以就闪开了,真没想到。”徐福的话是愧疚的,但他的语气哪有半分愧疚的意思?
邱แ机欢喜地一俯身,“是。”
嘁。徐福转身绕开,正好看见外边儿有个ฐ人走过,他立刻上前叫住那ว人,“哎,你们这儿茶水间啊茅厕啊在哪儿啊?”
中年男子强自压下心中不满,看向徐福的目光就跟看一个讨厌的走后门的狗屎富二代一样。
只来得及刚刚踏出宫殿,天空中突然一声闷雷。
徐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嬴政却又突然添了一句,“寡人要听实话,如若你有半句虚言,看见那儿了吗?”嬴政遥遥一指,徐福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根桅杆,耸立在大殿之ใ外。
徐福愤愤不平,本来想要站起来踹下墙,但考虑到这样太毁形象,于是只能继续稳坐如山。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西装、脖ๆ子上两根粗金条,一脸“我很有钱快来宰”的男ç人从那ว头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威แ武霸气的保镖。
“丑时三刻๑。”
还未睡足的嬴政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额角,随即掀开被子起身,“备水。”
“喏。”宫人松了一口气,小心地退了下去。
热水很快打来,嬴政脱去衣袍泡在温水里,脑แ子里盘旋着胡姬的话。
“那香……自然是有害的。”
“……吸入过多,会挑动情思……”
“……再多,便会危及身体。”
嬴政的脸色骤然一沉,冷冷地起身穿衣。
赵高从外面走进来,瞥见嬴政的脸色,当即就垂下头不敢再多看,连心里都有些微微打鼓,不知道这是谁惹怒了王上。“王上,寅时了。”赵高低声道。
另一头徐福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摸了起来,他一手摸了个空,手边是冰凉的,徐福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宫人挽起帷帘,扶着徐福下了床,徐福往外殿外一看,月亮还挂在空中呢,但是殿内已经忙开了。
这是要启程了吗?
徐福换上了衣服,顺ิ手又床脚的家当统统放进了衣袍里兜住,他记不清历史上关于秦始皇加冠这一段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但他知道,这一趟旅程绝对不会轻松,如果中ณ途出现意外,他藏起来的东西说不定也能顶个ฐ用。至少家当在身边,更令人心安。
一切都料é理完了之后,徐福这才看见嬴政的身影从殿门外进来,他高大的身躯往徐福面前一站,几乎挡住了所有从背后照来的月光,顿时在徐福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来。
嬴政的目光将徐福从头扫到脚,“寡人的衣袍倒是正好适合你。”
徐福大大方แ方地点头微笑,“还要多谢王上。”
“走吧。”
说着嬴政就先一步转身了。
徐福跟了上去,借着月光,他看清嬴政身上穿的衣服,一身纯黑,无半点纹样和装ณ饰。再转头看一旁跟随的赵高,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