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瞧着这一切,笑吟吟地端起热腾腾的茶汤,抿了一口说道:“妹妹,萍儿是个懂事的,她这里可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至少可以放下一半心了。”
出得门来,薛氏便拉起纪氏的手,十分亲热的说道:“弟妹,去我那儿坐坐吧,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也好我预备晚宴不是?”
纪氏点点头,招呼严盈和奶娘跟上,田嬷嬷见了,又是一阵夸赞,目光却是打量中带着几分挑剔。约莫是欺负两人年幼,田嬷嬷的眼光比起之前打量纪氏来,带了几分直接和压迫感,严盈这一次没有退缩,迎着她的目光,挺起胸ถ膛,甜甜一笑道:“田à嬷嬷,多谢您在这儿候着我们,让您受累了。”
纪氏脸色露出一丝笑意,颔首道:“自家大哥自然是周到的,我也只得这么一个哥哥,父母亲去了之后,也只有他是真心疼我。”
两人都满腹心事,想的入神,却没有注意到那刚才还睡着的女娃儿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听着母亲纪茹贞和身边大丫鬟采华的对话,严å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
一旁้自有严家的丫头引路,采星和采月被唤了过来,一同随纪氏去了。
萍儿瞧着纪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愣了片刻,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来得及禀报,下意识的上前追了一步,却又停住了。采华冷眼瞧着,也不说话,只等萍儿自个儿开口。
“采华姐姐,有件事本该刚才报给夫人知道的,可是见夫人累了,也没来得及开口……”萍儿犹豫再三,有些讨好的看着采华说道。
“你太客气了,咱们边走边说吧,时候不早了,晚上的家宴我还得去伺候夫人呢。”采华笑吟吟的看着萍儿说道。
“姐姐说的是,您这边请。”萍儿又瞧了一眼纪氏离去的方向,终于点点头,携着采华一起往东厢走去了。
这等寒冷的天气,泡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真是通体舒泰。严盈乖乖坐在一边,任凭采星为ฦ自己抹身穿衣,一边瞧着采月帮纪氏一寸一寸的吸干发丝上的水,只觉得两ä只眼皮越来越重,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瞧着严盈的头东一下西一下的歪倒,采星不禁莞尔对纪氏说道:“夫人,瞧咱们姑娘累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看来是困的狠了。”
纪氏笑了,吩咐采星带严盈去房里休息,谁知刚被抱起来,严盈便醒了,怎么เ也不肯离开纪氏,无奈之下,纪氏只好陪着一起去,虽然满腹心事,愁肠百结,可是看着小女儿和儿子睡得香甜,眉头却也舒展了许多,最后也勉强假寐了片刻。待得采华回来,纪氏的疲劳也稍稍减退了一些,正好打起精神来听听采华这一趟的收获。
“……倒是个明白人,账目都还算清楚,不过没时间细细看完,待明日再仔细查看罢……”
严盈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朦胧间便听到采华的声音,心中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却只是躺着不动,细细听着。
“那ว萍儿还讲了什么给你,都说给我听。”纪氏这次带来的行李物品不少,都是自己的嫁妆和哥哥心疼她远走他乡而特意添给她的,家中ณ并无其他女儿,唯一的大哥也心疼她的紧ู,自然不会短了这些,是以纪氏对严家大房的账目并无如何上心,只是记挂着薛氏之前说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语,这才吩咐最得力的大丫ฑ头采华去做交接,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说到这里采华也有些踌躇,斟酌着字眼儿说道:“其余的倒也罢了,只是有件事却不大合规矩。听那女人说,东厢房还住着一位,是半年前才开脸的……”
纪氏闻言心中ณ一窒,什么,还有一个?她一只手无意识的抓紧手边的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为什么今日未曾见到?”
采华见纪氏脸色青白,十分担忧却又不得不说道:“说是身体不适,大夫说见不得风寒,是以……是以老爷准她不必做规矩,晚点身子好些了再行拜见。”
纪氏脸色更加难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问道:“打听到是生了什么病么?”
采华一脸为难的模样,瞧了瞧纪氏的脸色,一咬牙说道:“说是有了身子,月初刚刚诊断出来,听说现在连床都不怎么เ下,小心着呢。”
纪氏怔住了,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愣愣地看着前方,不动也不说话,唬得采月几人顾ุ不得严å盈还在睡觉,上前几步扶住纪氏连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严盈听到这里,也顾不上装睡觉听墙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到纪氏脸色煞白,目光无神,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不禁也吓了一跳:“娘,你怎么了,不要吓盈儿啊……”
听见女儿的声音,纪氏才算是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说道:“盈儿不怕,娘没事。”
采星见纪氏开口了,总算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这严家的规矩不知道是怎么定的,一个刚开了脸的丫头居然也不给用药汤,这不是打我们夫人的脸么?”
话音未落,便被采月拉了拉袖子,又被采华瞪了一眼,赶紧闭了嘴。采华转向纪氏柔声说道:“我并未见到那个叫做莲秋的丫头,话也都是从萍儿口中听来的,作不得数,还需慢慢打探才是。今日的耽误